周助得了命令，忙应声保证自己一定会调查清楚。他话音刚落，便被电话那头的霍泯挂断了电话。闵妍见他终于通完话了，刚要出声继续争取出院的机会。因为她想速战速决，只要把录氏的商业代言片拍完，她便从此再与摄影无关。她也能全身心投入到废品处理项目中。“我……”她不过刚说一个字。就见霍泯神色深幽地凝着她，同意了：“医生检查完后，没问题再说。”

闵妍准备好的劝说措辞吞回肚子里。小脸上写满讶异：“好……”他怎么刚接个电话，态度就变了？这么奇怪？窗外天色已暗，一眼望去，灰白相交的天空示意着夜晚即将到来。夜晚了……也是时候该洗澡了。但闵妍只字不提，甚至思考着该用什么理由将霍泯打发出病房，好让她有时间进浴室洗澡。可她不说，霍泯却反而先提：“你应该也到了该洗澡的时候了吧？”

闵妍顿时又想到了今天看护让霍泯帮她擦背的提议，结合到一整个下午，霍泯对她有帮有助的行为。闵妍当下真的害怕，霍泯同意这个提议。“呃，不急吧。”

闵妍假装朝窗外望去，打量着天色。霍泯淡声提醒：“医院用的是太阳能供热水系统，你越晚洗，水越冷。”

闵妍当然知道！霍泯见她一脸纠结、像是不愿洗澡一般，微一琢磨，大抵猜到她为什么扭扭捏捏了。他心头忽得一热，敛眸掩住斥着为难的眸色，假咳一声：“如果你确实需要人擦背，我……”即便他话都还没说完，但闵妍已经明白他意思了。两颊因为尴尬情绪而染上薄红，她义正言辞地拒绝：“我自己能行！不麻烦你！”

她说完，就要下床，像是急于证明自己完全能够生活自理。霍泯喉结滚了滚，瞥了眼她显然不太自然的表情，心头升出异样情愫。屋内气氛成功又变得怪异。两人不约而同地错开视线。默契的你不看我，我不看你。仿佛一对上视，就会有什么东西即将发生质的变化一般。等闵妍一进浴室，听见那干脆的关门声以及锁门声时。霍泯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注意力一直不集中，总停留在闵妍身上。浴室里头传来流水声，霍泯无法自控地想象出了闵妍茂密秀发之下，那纤细且白嫩的后背。水珠一颗颗地滴落在她的肩头、打湿了她的乌发，滋润了她的肌肤，本就白皙的皮肤愈发吹弹可破。他仿佛能感受到，那肌肤滑嫩的手感。霍泯喉结重重一滚，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强行阖上了双眸，冷面上斥着克制。他真是疯了，竟在胡思乱想这些东西。浴室内。洗完澡的闵妍非常艰难地穿衣，而本有三个卡扣的内衣，她废了老大劲才扣上其中一个，扣得手臂都发酸了，她想着，能扣上就行了，便没再搭理另外两个卡扣了。但头发，她实在是无力去搭理，只能仍由其湿漉漉垂着。听见解锁声，霍泯身体下意识紧绷，缓缓扭头朝后头望去。待见到她衣冠整齐时，紧绷精神松了几分。但视线瞥见她那还往地上滴水的头发，眸色一黯，径直起了身。他走到闵妍面前，一声不吭地拿过她手上的毛巾，淡漠凝着目光疑惑的她。“怎么了？”

闵妍刚问完的下一秒，眼前顿时一黑。霍泯把毛巾盖她头上了。而后，她感觉到霍泯两手贴上她脸颊两侧，隔着毛巾，轻轻揉动着她头发。他是在帮她擦头发。即便看不见霍泯，但她杏眸依旧隔着毛巾，直直朝向他。“谢谢。”

她轻声道谢。霍泯虽没出声回复她，但揉搓着她脑袋的手重了一些，似是回应。半分钟后，确定她的头发没再滴水，霍泯这才拉起毛巾。她眼前视线一亮，对上他神色淡漠的脸。她微微弯眸，又笑着感激地说了一声：“谢谢。”

若说霍泯是心情不悦就表现在脸上的典范，那么闵妍则是他的对立面。她是一高兴，就显而易见地能从她表情中感觉出她的情绪。她笑容纯粹，脸蛋因沾了水而愈发透白、纯净如泉水、毫无杂质，衬得那本美艳的五官此刻反添几分温婉，气质柔和得令人快要沦陷。霍泯感觉到心底明显有一处在发软，而心跳声，仿佛提高了分贝。为了掩饰情绪，他煞有介事地来了一句：“顺手罢了。”

又是顺手？上午顺手帮她撩头发，晚上又顺手帮她擦头发。霍大少爷顺手的次数，倒是蛮多。了解他刀子嘴豆腐心的本质之后，闵妍不再被他冷声所掩饰的言论给惹怒，反而，因抓到了他心口不一的小秘密而心生愉悦。别人不知道，但她知道。人总会因为拥有了独特的事物而感到欣喜。霍泯睨了眼她含笑的潋滟杏眸，因不自在的情绪而故意板着脸：“过来。”

霍泯让她坐回床边，而后又折返进浴室，再出来时，手上多了台吹风机。闵妍见状，明白他是想帮她吹头发，忙伸手想去够吹风机：“我来吧！”

但她的手刚一伸出去，便马上被霍泯一个侧身给躲开。他居高望向她的黑眸里斥着肃意：“坐好别动。”

见他不肯拱手让出吹风机，闵妍只好作罢，只是投向他的眼神里愈发多了些感激。“麻烦你了。”

她的道谢声很快便被吹风机呼呼风声给掩盖。霍泯的大手在她发间穿梭，温热的风轻轻拂过头皮，令她舒适得眼睛一眯。她忍不住出声问：“你帮人吹过头发吗？动作好熟练。”

“没有。”

他冷沉反驳声夹杂在嗡鸣风声中。闵妍扬唇轻笑：“那你很有天赋，比发廊吹得还好。”

霍泯又不出声了。正当闵妍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头皮突然一烫。她忙缩脖颈躲热风，小小惊呼了一声，惊讶得朝霍泯望去。却被他淡冷视线剜了一眼：“你皮痒了？”

闵妍愣了又愣，终于从他冷冽语气中听出恼意。她这才反应到，自己无意识地调侃了霍泯，罔顾人家是身价千亿、权势滔天的首富，她却将他比作是发廊的tony。这么一想，她确实是皮痒了……她忙朝他露出歉意一笑。刚一转回身去时，背部那本就没勾到位的内衣卡扣彻底松动。那种感觉，就像两扇大门突然同时打开一般。闵妍笑容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