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江夏毫不留情的拒绝,李雷还没说话,站在他后面的李有光就坐不住了。“小混蛋,你怎么说话?说谁犯罪?不就拿你两个苹果吗,你还跟我扯上犯罪了。”
李有光吹胡子瞪眼地拨开李雷,指着江夏的鼻子大骂。“想当年我在乡下摘人苹果的时候,你爹妈都还没出生呢!那时候也没谁说什么,怎么到了你们这一代,几个苹果就闹到要报警的地步?真是小题大做,你爹妈就这么教育你尊老爱幼的?”
江夏后退一步,回到门内。“那你当年在乡下就应该被人抓起来,不以偷盗为耻反以为荣,活这么大岁数,看来你是一点东西都没活出来。”
“臭小子!你再出言不逊,我大嘴巴子抽你我!”
李有光扬手作势要冲上来打人,江夏面无惧色,“你敢进来,就给你在法庭上再加一个私闯民宅、恶意伤人的罪名,够你多判两年。”
李有光火冒三丈,李雷见势不妙,急忙上前拽住他的胳膊,死死抱住他往后拖。“爸!你冷静!你别说话了!让我和他说!”
李有光跳着脚吼道:“你松手!我今天非打死这个小王八蛋不可!我一把年纪,我怕谁?有本事就去告我!反正老子也没几年可活了,我先打死你个臭小子!”
两人闹得不可开交,声音惊动隔壁邻居,杨大爷推门出来,看清李有光长相,不由一愣。“好哇!原来是你这个强盗!上次当着我的面抢香蕉,还把我推到路边,这次还敢来找小夏的麻烦,我……我打死你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
杨大爷越说越怒,转身从屋里薅出一把扫帚,劈头盖脸就往李有光身上抡去。李雷大吃一惊,急忙护住自己老爸往楼下走,同时大声道:“别动手!有话好好说,都别动手!”
杨大爷这一插手,正好戳中李有光的命脉。两人都是老人,动起手来身上BUFF势均力敌,谁也不占优势,只能纯靠武力取胜。杨大爷比李有光年轻几岁,再加上常年摆摊卖水果,身子骨比较硬朗,加之李有光又被自己儿子抱着往下推,不好施展身手,一时间只能处于劣势,虽然没挨多少打,却整得灰头土脸,看上去格外滑稽。三人一个追、一个推、一个骂,一层楼一层楼打下去,惊动整个单元楼居民都出来看热闹,场面好不混乱。最终,李有光被自己儿子强行推上车发动离去,临走时还不忘把头伸出车窗和杨大爷互飚垃圾话。“我去你奶奶个腿!恬不知耻的老混蛋!别让我再看到你!”
杨大爷冲着远去的汽车屁股奋力掷出手中扫帚,气喘吁吁地叉着腰,虽然累得不轻,脸上却洋溢着打了胜仗的高傲,一脸神清气爽。“杨大爷,消消气,这次多谢你了。”
江夏走过来道。杨大爷挥挥手,“这说啥谢,那老混球上次推我一下,我还没找他算账,这次算是扳回来了。对了,你要告的人里,有没有这个老家伙?”
江夏笑道:“不是我告,是检察院那边提起的公诉。有他,而且他还是所有参与人里情节最严重的一个。”
杨大爷高兴道:“那太好了!等法院开庭的时候你可一定要告诉我,我要亲眼看着这个老混蛋坐牢!”
江夏自然满口答应:“没问题,您就等好吧。”
…………另一边,汽车上。李雷紧锁双眉,一脸郁闷地开着车,几番张口,最终还是忍不住埋怨:“爸!咱们不是事先说好了吗,这次是来给人家赔礼道歉的,你怎么能骂人呢?”
李有光理直气壮道:“那小子左一口犯罪右一口法院,拿我当犯人对待,你还让我给他好脸色?你刚才就不该拦着我!”
李雷无奈道:“可咱们本来就做了违法的事……”“违法?违什么法?不就是搁路边拿了几个苹果,大不了我还他就是!老子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拿法律吓唬我,我会怕他?”
见自己老爸如此蛮不讲理,说什么都听不进去,李雷也渐渐失去耐心,闷声道:“你要是这个态度,真被判坐牢了,谁也保不住你。”
李有光听见,大怒:“你再说一遍?是不是连你也要造反?我是你爹!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真是白养你这个窝囊废了!不帮着自己老子,还向着外人……”他一边说,一边梆梆往李雷头上敲了几下,李雷躲闪之中,方向盘打偏,汽车撞向路边电线杆——轰!半晌,李雷用力拨开安全气囊,踉踉跄跄下车一看,车头凹陷下去一块,引擎盖下直冒烟。身后,被撞得七荤八素的李有光也下了车,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你个没用的东西,怎么开的车,是不是想撞死你老子……”李雷忍无可忍地抱住头,发出压抑至极的嘶吼。“够了!我不管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不管了!”
说完,丢下发懵的李有光,气冲冲地快步走了。李有光一个人站在路边,愣了半晌,往地上一坐,干嚎道:“反了,都反了!全都来欺负我一个老人,遭天谴哟……”…………李有光父子离开后,没多久,江夏坐上回阳城的车。赶到半岛庭院时已是下午五点,刚掏出钥匙打开门,还没走到自己房间,李诗雨屋里就传来动静。“学长,你回来啦!”
江夏回头看去,李诗雨穿着一身暖黄色睡衣,如瀑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胸前,正笑盈盈地和自己打招呼。穿睡衣的李诗雨和平时的形象截然不同,有种独特的温婉妩媚感,身上散发的气场更加容易亲近,像个知心邻家大姐姐。明明才离开不到两个星期,此时再看到李诗雨,江夏却有种久别重逢的悸动,脱口而出:“是啊,回来了,你今天没上课吗?”
李诗雨咯咯笑道:“今天周末啊,才刚毕业几天,你就连周几都分不清了?”
江夏一拍脑袋,惭愧道:“我的错我的错,在家待了一个多星期,脑袋都躺迷糊了……那什么,你吃饭没?”
“没呢,本来打算点外卖,既然你回来了,一起出去吃?”
“OK,等我放下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