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模作样地接了半杯水，与真话药水混合在一起，江夏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孙潮海还在否认和赵倩认识的事实，更不承认自己请酒托骗人来餐厅高消费。“你们说话要讲证据，谁能证明我和那女的认识？我们餐厅消费向来明码标价，他要是吃不起，点菜的时候怎么不说？”

赵子航气愤道：“你们菜单上连个价格都没有，算哪门子明码标价？”

孙潮海斜他一眼，“谁说我们菜单没标价格？要不我回去拿来给你看看？谁说谎就抽谁俩大嘴巴子，敢不敢？”

赵子航下意识脱口而出：“昨天晚上我看了，明明就没有！只有菜名酒名！”

孙潮海嘴角上翘，露出讥讽的弧度，“少说废话，你就说敢不敢赌吧。”

赵子航相信自己的眼睛，张口就要应下，江夏赶紧拉了他一把。这个孙潮海这么笃定，说明他们店里肯定存着两种菜单，一种是没标价格的，酒托领人来的时候，就拿没标价格的菜单给酒托点菜。一种是符合规定、标有价格的菜单，专门用来应付这种情况，堵别人的嘴。赵子航要是答应，下场只能是被戏耍出丑，而他居然还没意识到这一点。看到江夏制止赵子航说话，孙潮海脸上露出一抹得色，冷笑道：“再说了，就算菜单上没写价格，你就不会开口问？没钱就别学人家在外面装大款泡妞，土鳖！”

赵子航气得脸红脖子粗，要不是这里是派出所，非得上去跟他干起来。这时，江夏忽然作出十分生气的表情，向前迈出两步，大声喝道：“你怎么骂人？再骂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说着，顺势将手里纸杯一扬，大半杯水泼出去，浇了孙潮海一脸。“你有病吧？！”

孙潮海措不及防中招，狼狈地抬手抹了一把水渍，指着江夏怒吼，作势就要上来揪住他的衣领。两名民警见状不对，急忙夹在中间把两人分开。“住手！”

“这里是派出所！敢在这儿动手，我看你们是想进去蹲几年！”

孙潮海被小何推着后退，咬牙指着江夏：“要不是有警察在，我非找人剁了你！你回去给我小心点儿！”

听到这话，小何和吴哥都是一愣。好家伙，见过狂的，没见过这么狂的，当着警察的面敢这样威胁人？小何当即发出警告：“说话注意点儿！你刚才那句话，已经可以算是威胁恐吓了知不知道？”

哪知孙潮海却对他的警告浑不在意，竟然说道：“你算什么东西！要不是穿着这身皮，劳资连你一块儿剁！”

这句话一出口，小何、吴哥、赵子航都愣住了。赵子航：“这家伙疯了……敢跟警察这么说话？”

只有江夏心中清楚，不是孙潮海疯了，而是他刚刚混到杯子里的真话药水在发挥作用。系统黑科技面前，任何隐瞒伪装都是摆设。不过，真话药水只能让人说真话，不会影响人的其他行为。孙潮海嘴上说得嚣张，那是因为在药水的作用下，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这并不代表他就真敢动手对警察怎么样。趁着药水发挥作用，江夏忽然开口，沉声询问：“孙潮海，既然你这么厉害，那就别做了事情不敢承认。你说，你和赵倩到底认不认识！”

赵子航忍不住回头看他，“江哥，你这么问他肯定不承认，你再问一百遍也没用……”不料下一刻，孙潮海竟然大声答道：“认识，怎么了？她是我女朋友，我能不认识她吗？”

“哈？”

“？？”

赵子航猛地扭头，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两名民警也是一愣。刚才不还打死不承认两人有关系么，这怎么一转脸的工夫，突然改口了？不等三人回过神，江夏紧接着问道：“那你和赵倩是不是串通好了，故意拿没有标价的菜单给她，让她点价格昂贵的红酒？”

三人齐刷刷又看向他，一脸目瞪口呆。这话问的，跟摆明了让孙潮海承认自己在搞酒托诈骗有什么区别？他疯了才会承认！下一秒，孙潮海：“是又怎样？骗的就是你朋友这种没脑子的土鳖，长得跟猪头似的，还以为妹子能看上自己，稍微给点暗示就忍不住动手动脚，这种蠢货活该被骗！”

“卧槽……！”

赵子航胸口一痛，受到一万点暴击伤害。这话说得……太不留情了。他就算长得不帅，也不至于用猪头形容吧？两位民警已经彻底懵了，看向孙潮海的眼神充满古怪。这家伙脑袋没事儿吧？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坦诚？坦诚得简直让人害怕。江夏趁热打铁，继续追问：“那你就不怕上当的人发现被骗，选择报警？”

孙潮海不屑一笑，“他们没这个胆量。这种人我见得多了，稍微吓唬一下，就说他们对女生动手动脚的证据已经被我拍下，只要敢报警，就等着被身边的同事亲戚当成变态，还会以非法猥亵的名义起诉他们，他们就会老实听话交钱。”

顿了一下，又道：“就算真有不听话的报了警，我们背后也有人收拾他。只要上门威胁一下，抓起来打一顿，一般也就会主动撤案了。”

民警吴哥一听，双眼亮起，好家伙，还牵扯到黑恶势力？这可比诈骗严重多了！他压下心头疑惑，问道：“你背后是什么人？你跟他们什么关系？”

孙潮海立刻答道：“黑虎帮，我和他们帮主毛建认识，我每个月给他们钱，他们帮我摆平麻烦。”

吴哥精神一振，“毛建是吧，他住哪儿？你有他联系方式吗？”

孙潮海：“有……”吴哥迅速从桌上拿起一个笔记本，飞快地记下孙潮海说的信息。小何在一旁静静听着，脸上的怀疑之色越来越浓。孙潮海突然这么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说了，这种情况实在太过异常。他定定地盯着孙潮海看了片刻，忽然眼神一动，转头看向江夏，目光落向他手里的杯子。小何抬脚朝江夏走过去，伸出手，表情严肃。“你手里的纸杯给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