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中，西瓜头率先发话：“你谁啊？谁让你碰我了？”

呦呵？好狂的口气！江夏冷笑一声，抓住他肩膀没有松手。“我问你叫什么名字，说话！”

西瓜头显然也是个不怕事的，虽然年龄、身高、体型都处于明显劣势，面对江夏的逼问，他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胆怯之色。“你踏马混哪里的？敢跟你石少这么说话？信不信我叫八百个小弟砍死你！”

江夏：“……”这小混蛋黑道片看多了吧？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精神小伙味儿，让人不舒服的同时，又忍不住想笑。他索性直接问道：“臭小子，昨天晚上，你是不是爬上一辆宝马车顶，把那辆车踩坏了？是不是你干的？”

西瓜头脸色一变，上下打量他一眼，“你是谁？那辆车是你的？”

看他这副反应，江夏心中明白，自己确实找对人了。他五指用力，牢牢按住西瓜头肩膀，“好你个小混蛋，我跟你没仇吧？咱俩不认识吧？你为什么要毁坏我的车？我……”就在这时，西瓜头忽然歪头看向江夏身后，大声叫道：“爸！这个人欺负我！快过来！”

“？”

江夏下意识扭头，身后空无一人，他暗叫一声糟糕，右手使劲一抓，却已经晚了。西瓜头滑溜得像条泥鳅，从他手中挣脱出去，与他擦肩而过，冲向悦民小区。反应过来上当了的江夏拔腿就追，但这小子跑得贼快，等他穿过马路追到小区门口时，西瓜头已经不见了。“好小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给我等着！”

江夏弯下腰，扶着膝盖喘了几口粗气，撂下狠话。一辆警车停在他身后，眼镜民警周恒与一名同事从车上下来，笑着问道：“怎么了这是？跟谁发脾气呢？”

江夏站直身体，挥了挥手，“别提了，我刚才撞见弄坏我车的那小子了，跑得比兔子还快，我硬是没追上。”

周恒哑然失笑，道：“那正好，知道没找错人就行。走，我们现在上他家去。”

进了小区，三人按照查到的地址，来到11栋楼401室，按下门铃。片刻，门开了，一个四十岁上下、有点秃顶的中年男人站在玄关，诧异地打量着周恒两人身上的民警制服。周恒开口问道：“你是石勇军？”

中年男人愣愣地点头，“对，我是，你们找我有事吗？”

周恒继续问：“你儿子石世豪在家吗？”

石勇军回头看了一眼屋内，迟疑道：“在……他刚从外面回来。警察同志，我儿子是不是又闯祸了？”

这个“又”字用得很巧妙，周恒、江夏三人顿时明白，石世豪在外面闯祸肯定不是一回两回了。周恒抬手指了指站在身侧的江夏。“你儿子昨天晚上故意损坏这位江先生的一辆宝马车，车身有多处踩踏痕迹、划痕，还有油漆喷上去的涂鸦，我们是带江先生过来确认情况，商量调解事宜的。”

“宝马？”

周恒脸上“咯噔”一下，表情顿时阴沉下去。他转头冲房间内吼道：“世豪？过来！”

一个男孩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干嘛？我正忙着呢，没空！”

石勇军额头迸起一根青筋，提高音量吼道：“我让你过来！立刻！马上！”

屋内传来摔门的声音，下一刻，一个西瓜头少年很不情愿地从屋里走出来。看到门外站着的江夏和两名警察，西瓜头抬起的腿猛然僵住，愣了两秒，扭头就往屋内冲。“站住！”

石勇军猛地大吼一声，“给我过来！你今天敢回房间试试？看我打不打断你的腿！”

西瓜头身形顿住，拉着脸转身走过来，在他身后站定。石勇军严厉地盯着他，沉声质问：“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

西瓜头少年石世豪嗫嚅道：“没干嘛……”啪！下一秒，石勇军忽然扬手，一巴掌狠狠扇在他头上，把石勇军拍得一个趔趄。“还敢撒谎？！”

石勇军吼声震得整座楼仿佛都在摇晃，“没干嘛人家怎么会带着警察找上门来了？你老实说，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弄坏人家的车了？”

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石世豪梗起脖子，仰头怒视父亲。“你打我干嘛？！”

石勇军啪地又是一巴掌，把他脑袋扇得再次一歪，后退两步，撞在墙上，而后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小兔崽子！你就欠揍！一天天的不好好上学，净会给我惹麻烦！说！你到底有没有做？”

石世豪眼眶通红，捂着脑袋，面目狰狞地吼道：“是我弄的！怎么了？”

“你还敢跟我吼？”

石勇军瞪起双眼，再次扬手，站在门口的周恒急忙上前将其拦下。“行了行了，事情还没问清楚，你这么打他也没用，消消气消消气。”

江夏趁着这个机会，盯住西瓜头问道：“你叫石世豪是吧？昨天晚上你为什么弄坏我的车？”

石世豪扬起下巴，表情很是不屑。“没有为什么，就是看它不顺眼！”

江夏被这个答案气笑了，这小子脑袋绝对有毛病。“你为什么看它不顺眼？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在损坏他人财物？这样做犯法，你就不怕被警察抓起来坐牢？”

石世豪咧嘴一笑，傲慢道：“犯法算什么，我才十五岁，我是未成年，警察管得了我吗？”

江夏：“？？”

周恒和同事：“？？”

这是什么逆天发言，这是一个看上去还在读初中的小孩能说出口的话？反倒是石勇军表情还算平静，只不过又举起了右手，要不是周恒还在拦着，恐怕这会儿又是一巴掌扇过去了。“臭小子，谁教你当着警察的面这么说话的？给我客气点儿！”

江夏一脸震惊地扭头看向石勇军。重点是这个？！好嘛，本以为儿子就够奇葩了，现在看来，这当爹的也挺离谱！就在他震惊之际，石世豪嘴里又冒出一句更惊人的话语：“我不光弄坏他的车，明天我还要去搞更贵的车！破宝马算什么，我还要踩法拉利、兰博基尼、劳斯莱斯！我要当大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