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大厅里，没有人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到处都是一片寂静，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良久……霍以汶再次伸出手去端起那杯酒。这次姜迎没有拦她，看着她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啪！”

霍以汶重重地把酒杯放在桌上。“二奶奶。”

霍以汶声音微沉，“你和陈砚行的事，二爷爷知道吗？”

姜迎哂然：“我的一切他都知道。”

霍以汶一愣。很快，她将情绪收了回去。姜迎看着她酡红的脸：“你喝醉了，我扶你上楼休息一会儿吧？”

霍以汶没有拒绝，呐呐地点了点头。她确实太累了，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闭上眼睛，好好休息。姜迎站起身，怕她走不了路，几乎用自己的身体扛着她上楼，将她放到了床上，替她脱去鞋袜，盖上了被子。“睡吧。”

姜迎拍了拍她的被子，声音很轻，“睡醒了，今天就过去了。”

霍以汶大抵是听进去了，乖乖闭上了眼睛。姜迎听着她的呼吸逐渐均匀绵长，这才悄然起身离开。等走出卧室，姜迎揉了揉酸疼的腰，有些疲惫的拨通了霍识琛的电话，将今天发生的事简单复述了一遍。霍识琛听完后，匆匆丢下一句：“等我回来。”

姜迎连一句“等等”都没来得及说，人已经挂断了电话。一个小时后，霍识琛赶回云天。姜迎正好做了晚饭，一进门屋内都弥漫着饭菜的香味。霍识琛看了一眼四周：“那丫头呢？”

姜迎指了指楼上的方向：“睡着了。”

霍识琛刚要上楼，一听这话便停下了动作。姜迎也跟着命令道：“你想干嘛呢？洗手去，吃饭了。”

霍识琛：“她没闹？”

她还以为霍以汶这娇生惯养的性子，多半要闹腾一番，没想到回到家居然这么安静。“没有啊。”

姜迎说，“我给她喝了杯酒，喝完了就睡着了。”

霍识琛：“……”姜迎摆好碗筷，又给他盛了一碗汤，这才说：“告诉你只是让你知道这件事，又没有让你插手的意思。”

霍识琛洗了手坐下，想到沈柔，面色不虞：“沈家最近还是太顺了，以至于从上到下都在蹦跶。”

沈从文是，沈柔也是。“二奶奶！”

姜迎正想接霍识琛的话，楼上突然传来霍以汶的嗓音。姜迎和霍识琛抬眸，看了一眼，还没开口就看到霍以汶“噌噌噌”的从楼上跑了下来，情绪十分激动的模样。“怎么了？”

姜迎有些意外，“你不是在睡觉吗？”

“睡什么啊，我饿都饿死了！”

姜迎：“？”

霍以汶委屈巴巴的说：“我刚睡着就饿醒了，没想到起来还看到你们偷偷吃饭不喊我。”

姜迎被她的模样给逗笑了，连忙给她添了一副碗筷。霍以汶不知是真饿了还是其他，端起碗就开始炫饭，直到撑到打了个饱嗝才终于停下筷子。霍识琛看她吃饱了，这才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跟沈柔在一起？”

霍以汶表情一僵：“二爷爷，你都知道了？”

霍识琛回了她一个“你说呢”的表情，那眸光冷冰冰的，像刀子一样，差点没吓得她胃痉挛，再把刚刚吃的都吐出来。霍以汶缩了缩脑袋，心虚道：“你别这么看我。”

霍识琛：“你先和我解释清楚。”

霍以汶说：“我……我这不是被她骗了么。”

她哪儿知道沈柔是在设计她啊。霍识琛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叹息一声说：“你上楼来。”

说着，他自己站起身。霍以汶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生怕他要罚自己一样，求救般的看向姜迎。姜迎也下意识护着霍以汶，看向霍识琛：“你想干什么？她又没做错什么，而且她本来也就什么都不知道。”

说到底，霍以汶就是个倒霉蛋。一个彻头彻尾的，无辜的受害者。霍识琛看着姜迎护犊子的模样，无奈地笑道：“你放心，我不罚她。”

“那你……”“只是有些跟她说。”

闻言，姜迎迟疑的看向霍以汶。霍以汶仍旧有些害怕，要知道，这偌大的霍家，她最怕的人还是霍识琛。霍识琛见她不动，故意吓她：“再不上楼，我真罚你了。”

果然，这话一出，霍以汶跑的比兔子还快，姜迎拉都没拉住。霍识琛回头，给她递了个安心的眼神，这才上楼。书房里。霍以汶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紧张兮兮的等着霍识琛进屋。霍识琛关上门，顺手反锁。霍以汶一看，吓得连忙抢先解释：“二爷爷，我错了，我真的不知道那个沈柔那么讨厌二奶奶，还想离间我们两个。”

霍识琛：“我还没说话，你急什么？”

“我……”霍以汶撇了撇嘴，“我这还不是怕你把我关起来打。”

“我今天要是敢动你一下，你二奶奶非得跟我打起来不可。”

这话说的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反倒有几分真切。霍以汶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没忍住笑出了声。霍识琛一个眼神，再次吓得她停住了笑。霍以汶拉了张椅子，坐在她对面：“你二奶奶今天是怎么和你说的？”

霍以汶瑟缩了一下，磕磕绊绊的说道：“她，她就……就跟我说对不起啊，还说她跟陈砚行在一起过……”“她有没有说过，他们为什么分开？”

“没有……”“如果没有，我可以告诉你，包括你二奶奶和沈家之间的事。”

霍以汶手指再次紧攥在一起，神经都绷紧了。再后来，霍识琛说了许多，她听的一清二楚，也记得清清楚楚，想忘都忘不掉。霍识琛：“如果你要恨的话可以恨我，因为我明知道姜迎和陈砚行的过往，还是执意娶了她，将她带到了你的面前。”

“还有……”“她在那段感情里什么也没做错，错的人只有陈砚行。”

“啪嗒——”霍识琛还在说话，冷不丁就看到一滴泪滴在了桌子上。“以汶……”“呜呜呜！”

霍以汶抬起头，哭的像个泪人一样，“二奶奶怎么这么惨啊，有这种渣爹，还要碰上这种渣男，甚至她妹妹都不想让她好过！”

霍识琛：“……”这样的反应，显然在他的意料之外，以至于他全然忘了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