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傅闻霁用这种口吻说话，林漾就觉得头皮发麻。碍于有外人在场，林漾还是想保持着场面的和谐。“学长应该只是怀念国内的环境，与人无关。”

林漾的笑容都有些僵硬，她在尽量不让雷兰发现他们之间的异样。可惜这貌合神离的氛围实在是太过明显，雷兰还是敏锐地嗅出了小两口之间的不对劲。“不行就不行吧，我跟你妻子投缘，以后有什么想要学习的来找我也是可以的。”

雷兰打着圆场。带林漾来到z市的傅闻霁在此刻却有些后悔了，他看得出林漾很想要继续学习这方面，那对于宋柏言来说不就是近水楼台了吗！林漾这时候也顾不上跟他生气了，小手在暗处不断地扯着他的衣角，想要他发个话表明下态度。傅闻霁的眼睛乌沉沉的，最终还是应了下来：“...嗯。”

回去的路上，两人并肩走在林荫小道上。是林漾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一沉默。“谢谢你。”

让她能够继续学习设计。傅闻霁双手插兜，表情漠然：“你会有分寸的对吗？”

说得她好像是多么水性杨花的女人一样，林漾在心里撇了撇嘴，面上仍旧老老实实回答：“我是跟着雷大师学习，又不是跟我学长？”

“我学长？”

傅闻霁眉头死死皱着，重复着她刚才说的话，“什么叫你学长。”

林漾简直想要他翻白眼了，简单的一句话都能被他曲解成这样。“不是我学长难道是你学长？你们一个学校的？”

林漾毫不留情地呛回去，丝毫没有在意傅闻霁黑得像锅底的脸色。秋风萧瑟，z市的天气比h市还要冷一点。林漾出来的时候穿得爱美，长裙外裹着一件单薄的驼色大衣，如玉般的纤细脖颈就这么裸露在外面，冷风一吹，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嘶...”傅闻霁垂眸看去，低自己一头的女人正搓着掌心取暖，脸上的五官被冻得有些龇牙咧嘴。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将自己身上的羊绒大衣脱下，一把披在了林漾的肩头。大衣很长，盖在林漾身上就像是偷穿了大人衣物的小孩子，林漾眨巴了下大眼睛，轻声细语地说了句谢谢。流失的温度又重新回到了身上，林漾皱褶的心也好似被温和抚平。傅闻霁冷眼看她，两件大衣叠穿竟也有不一样的风格，穿在林漾的身上丝毫不显得怪异，反而多了些柔软，跟保护欲。他被自己心里的想法一惊，立马别开眼睛：“知道冷还穿这么少！站在这里别动，我去取车。”

说完还嫌不够，又拢了拢林漾身上的衣物才离开。他的动作算不上怜香惜玉，但是林漾还是被惊讶到了，相处这么久，傅闻霁细心的一面只用在白芷身上过。这...林漾甩了甩脑袋，心里暗示自己不要多想，千万不要多想。等傅闻霁的车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她的心湖才勉强平静下来。“上车。”

傅闻米摇下车窗，歪着脑袋对站在路边的林漾说。林漾上了副驾驶，随手看了一眼时间，看到了今天的日期，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明天就是傅闻霁父亲的忌日了，奶奶昨天还打电话过来问了林漾，只是她还不知道怎么跟傅闻霁说。虽然不知道傅闻霁跟自己的父亲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但是林漾不想盲目地去触碰他的底线。她觉得自己只要把意思带到就行了。斟酌再三，她慢慢开了口：“我们明天要不要把奶奶接回来？”

车停下在等红灯，但是林漾还是感觉到傅闻霁的动作一迟。“不用。”

傅闻霁的声音明显冷了下去，这跟刚才在雷兰面前的那种不开心是不一样的，至少林漾更害怕这种。“奶奶给我打过电话，如果你不想去的话那就算了。”

说完林漾就闭上了眼休憩。傅闻霁透过后视镜看着林漾，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绿灯亮起，他一踩油门疾驰而去。来z市见雷兰是计划之一，除此之外也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不是林漾提起这件事，傅闻霁险些就要忘记了。他手里拿着一份报纸，虽然眼睛看着内页，可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傅先生，您看怎么样？”

设计师一边整理这林漾的曳地裙摆，一边像傅闻霁征求这意见。这场景语句，还真是似曾相识，傅闻霁想到了不久前h大校庆林漾穿的那身旗袍了。今天是出席z市商业伙伴的慈善晚会，林漾穿着的一席淡紫色的长裙，腰间褶皱的设计更显得她的腰盈盈一握。林漾长发随意披散着，嘴上的唇蜜泛着诱人的光泽，挑眉微笑间都是风情。女生都爱美，这一身的风格林漾还没有尝试过。她站在镜子前调整这角度，看来看去，唯一不同的是，她没有去在意傅闻霁的意见。“就这件吧，我很喜欢。”

林漾没等傅闻霁再开口，径自选择了这一件。造型师点头，走进里间去选择适配的珠宝了。做造型的时间很长，林漾都有些困了，现在终于选好了也终于能够躺下来休息会儿了。她半倚在沙发上，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放任自己神游。一道黑色的伟岸身影悄无声息地挡在了她的面前，眼神严肃地像是在检查艺术品上的瑕疵。林漾眉头轻蹙：“这么看着我干嘛？”

“今天挺好看的。”

林漾没想到傅闻霁还会夸自己，下巴都要惊掉了，她不确定地问：“我？”

“嗯。”

傅闻霁淡淡地应和，“以前穿得跟个鬼一样。”

林漾想也没想，手上动作更快地把靠近自己的傅闻霁狠狠推开。开玩笑，她林漾以前好歹学过设计，对于色彩阴影的勾勒是有一定的基础的，再加上她这张脸跟身材，怎么都跟“鬼”扯不上干系。傅闻霁没有防备，被她推得一个踉跄，好在扶住了沙发才不至于狼狈摔倒在地。“你干什么？”

傅闻霁没好气地站直身体，拍了拍昂贵西装上的不小心沾染到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