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阳光照耀在洁白凌乱的被子上。林漾睡得迷糊，眉头浅浅地皱了下，重新换了个不被太阳照到的姿势。额头触及到一抹灼热的温度，颈后也传来轻轻地呼吸声，她忽然就清醒了。有种久违的酸胀感布满全身，好像身体的每个关节都被重新组装过，僵硬得要命。昨晚的画面在脑海里一帧帧放映，林漾的脸霎时就红了。一定是昨晚的酒喝多了，才会让她这么不清醒，竟然就这么稀里糊涂…内心升起一种荒唐感、后悔、对自己的唾弃。明明他什么都没有明确讲，自己还是一股脑地扎进去了，投降得那么快。种种情绪揉杂，让她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糟糕极了。林漾咬着唇瓣，眼底懊恼之色明显。“你醒了？”

傅闻霁晨起的声线微微沙哑，有种独特的性感。林漾窘得头都不敢抬起来，只能闷着头应了一句“嗯”，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她感觉怎么动都不合适，上下左右全在傅闻霁的包裹范围内，怎么挪动都避免不了碰到他。“你…让我先起来。”

林漾红着脸推了推他。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过亲密，一不留神就容易擦枪走火，昨晚的事情已经是个意外了，不能再出错了。傅闻霁感知到她的不自在，难得没逗她，反而听话地移开了身子。林漾动一下都感觉疼只能缓缓地挪动着，好不容易走到卫生间，又听到傅闻霁带着笑意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像只蜗牛。”

她很想回头翻个白眼，但是奈何连转身的力气都没有，只好悻悻作罢。水声哗哗，玻璃上渐渐蒙上一层白雾，林漾窈窕的身姿在浴室里若隐若现。林漾进来得太急，根本没有注意到这是磨砂质地的玻璃浴室，自然也不会知道房间里的人能看个大概。傅闻霁支着头眯着眼，就这样细细打量着浴室里的女人，难得的静谧早晨。失而复得的心情充盈全身，空荡荡的心脏像是一下被填满，傅闻霁难得感到踏实。可浴室里的林漾，却不是这样的想法。昨晚酒精上头，在那样的环境氛围下，她有些晕晕然了，没有考虑到现实问题就答应了再跟傅闻霁试试。现在清醒下来，满脑子都是后悔。林漾闭着眼，任由水流冲刷自己的脸，心里纠结着等会要怎么面对傅闻霁。浴室传来叩门声，傅闻霁不轻不重的声音传到林漾耳朵里：“林漾，好了没？”

“快了！”

林漾说得模模糊糊，手上动作加快，以为是他要用浴室。她急匆匆裹着浴巾出来，刚打开门就发现傅闻霁倚在对面，正一脸玩味地看着她。比起暖和的浴室，外面还是泛着冷意。“你…”林漾刚出声就哑住了，她只穿了一件浴袍，里面还是空的。裸露在外的粉嫩脖颈接触到冷空气泛起了鸡皮疙瘩。傅闻霁的目光肆意而又危险地在她身上一一流过，空气都沾染上了暧昧。“我洗完了，你去吧。”

林漾语速极快，推着傅闻霁就要进去。但是男人纹丝未动，还空出一只手把林漾揽在了怀里，他的嘴角含着一点似有若无的笑。“昨晚…”他话音未落，就被林漾急色打断：“昨晚酒喝多了！”

傅闻霁一顿，手上动作收紧，眼眸深暗：“你什么意思？”

五个字，他连眼皮都没动，可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已然跟刚才不一样了。林漾咽了口口水，心跳得像是在打鼓：“我的意思是说，昨晚是醉话当不了真，我也需要…”“林漾你是脑子出问题了吗？”

傅闻霁猛然松开她的肩，整个人往后仰，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好好地又在闹什么？”

好好的吗？林漾苦笑，他们之间哪里来的好好的。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太草率了，你可能没想清楚你要的是什么。”

有一点她很在意，傅闻霁从没有明确开口说他对自己什么感情。他一直以来所传达的都是喜欢这种状态，可林漾也能理解为他喜欢自己围着他转，喜欢她的工作能力，或者是她能让奶奶放心的作用。林漾随口就能罗列出一堆，她自嘲的想，她对于傅闻霁来说还真的有挺多作用的。“总之…我们之间还需要再斟酌，你觉得呢？”

傅闻霁眼里好像冰火共存，一面想要冻死她，一面又想烧死她，林漾从没觉得说一句话也能这么艰难。呵呵，他觉得？他现在只想狠狠揍面前一直说个不停的女人，这张漂亮的嘴里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讨喜的话来？“我觉得…”傅闻霁面部肌肉一寸寸冷掉，他像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咬牙切齿地说，“你精神出问题了。”

林漾一愣，指着自己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傅闻霁在骂她，她不解：“我咋了？”

“……”傅闻霁懒得跟她废话，开门见山地说：“没想清楚的是你，几次了，这样很好玩吗？”

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别人捧着他，傅闻霁主动的次数几乎为零，林漾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吗？“没想好的是你。”

傅闻霁语气很冷，“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昨晚算什么？”

想到昨晚林漾脸有些热，但是她依旧硬着头皮嘴硬地说：“我们都是成年人。”

言下之意，这不算什么事儿。在她说完的那一刻，时间都好像静止了，傅闻霁面带愠色，眼里闪着寒冰光芒。“林漾，原来你思想这么开放啊？”

在他以为一切都变回来的时候，她不愿意了。林漾红唇微掀，可是看着傅闻霁的脸又什么都说不出。是自己看错了吗？一向冷硬的他，眼里竟然有一丝落寞？手机铃声突兀地想起，傅闻霁接起电话说了几句。“公司有事，我先走了。”

看林漾还呆在原地没什么反应，他也来了火气，“昨晚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我们毕竟是成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