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海东摸了摸脑袋,道:“听刘伟东说,这位人间清醒是阴间的无常,法力高强,疾恶如仇。有阴间大名远播,这些厉鬼见了都得落荒而逃。我很想说,我压根就不认识人间清醒。可我才得了人家一大笔钱,还准备用这钱买车呢,也不敢说我不认识人间清醒,对吧?”
林逸点头,“这世上哪有鬼嘛,都是自己吓自己的。但有些人偏就喜欢听这些,换成是我,也得去。”
庞海东:“……”算了,这小子阳气足,胆子大,又从来不信这些,说了也是白说。但昨晚的事实在太过奇妙,就忍不住找人分享。就委屈自己,让这小子当自己的听众吧。 “可不是。”
庞海东拿出脖子上佩戴着的驱鬼符,说,“这还是罗道长给我的驱鬼符呢,我也知道自己八字弱,阳气弱,所以随时都戴在身上。你不知道,当时我是真的硬着头皮住进去的。昨晚可真是把我给吓死了。”
林逸又问:“那你遇到鬼了吗?”
庞海东一拍大腿:“当然碰到了。还是只女鬼呢,一瞧到我就愣住了,还说,你是人间清醒的朋友?”
“女鬼都现身了,我要说不认识,我还能活命吗?于是我就只能硬着头皮说认识了。”
不知何时,四只灵宠都悄然出现了,并排排坐到地上,津津有问地听庞海东讲故事。 林逸给他们一个警告的眼神。 庞海东拍拍胸口,道:“还好,那女鬼上下打量我一眼,说,罢了,看在你是人间清醒朋友的份上,我就给你个面子。然后就走了。”
林逸“哦”了声,“然后对方就给了你50万报酬?”
“是。”
庞海东飘着声音道,“刘伟东当场给了我50万,说是给我的报酬。那屋主还想把房子便宜卖给我,因为他实在是怕死了,生怕那女鬼再找他麻烦。”
然后庞海东又给林逸讲解了屋子的面积,朝向,以及方位。 林逸暗自摸着下巴,屋龄20年,是有些老旧了,但坐落于四环路,交通方便,地段也比较好,面积也宽,足足120平米,也才600万,确实不贵。四环路的房子可不便宜,好点的楼盘都要八九万一平米。 他问庞海东:“你若是觉得可以,就买吧。反正可以按竭的。”
庞海东道:“我也心动过,可我还是怕啊。那女鬼我是真的见着了,太吓人了。”
“冤有头债有主,那女鬼找的是屋主,又不是找你。你怕什么?”
林逸倒是建议他把房子给买下来。600万买四环路的120平米的房子,千值万值啊。就算有20年的屋龄也是划算的。 可庞海东还纠结着呢,房子便宜倒是便宜,可就怕买过手后被女鬼给惦记上。 林逸也理解他的顾虑,心想,自己要不要出马解决那女鬼呢? 于是,林逸向庞海东要了那屋主的地址,姓名,准备晚上去瞧个究竟。 只是看着屋主的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罗光明果然回来的很快,一来就约着林逸和庞海东一道去吃夜宵。庞海东死活不肯干,林逸却道:“既然罗道长一片诚意,就不要拂了人家的好意吧。”
庞海东有苦说不出。 “你这故事非常好,全程无尿点,也合乎情理,我准备写下来,发到知乎上去。如果有了稿费,到时候分你点儿。”
庞海东:“……” 京城的夜宵种类繁多,有速战速决的纯碎是为了填饱肚子的那种,也有为了混时间或招待亲朋友好的,罗光明请大家吃的是烧烤,XJ风味的和东北风味各整了点,倒也丰盛。三个人吃得满嘴流油,大呼过瘾。 期间,罗光明也旁敲侧击地问了庞海东不少有关人间清醒的话题。 庞海东摸了摸脑袋,听刘伟东说过,他头上戴了个寻常人看不到的帽子,帽子上写着人间清醒009号好友。人间清醒是阴间一位大名鼎鼎的无常,不说精怪,就是鬼怪见了都得退避三舍,难怪那女鬼见了他的帽子,就非常给面子的没有搞乱。 一个刘伟东的话,还不足以让他相信,但罗光明也这么说,庞海东就不得不信了,于是就不得不编了个万精油的谎。 “……实不相瞒,我确实不认识人间清醒,更一直不知道人间清醒一直在保自己。就算这前我表妹对我说过,我头上戴有人间清醒大人的帽子,我还是半信半疑的。直到前两天发生了件事,才知道原来我一直被暗中保护着。”
庞海东半真半假地道,“我一直都不知道我头上还戴有这样么一个帽子。”
林逸瞥他一眼,心想,果然是大智若愚,与其用一百个谎言来圆谎,还不如直接亮出事情本质。 罗光明倒是丝毫不觉奇怪,清醒大人素来高风亮节,有仁有义,甚至好事不留名。这些年来不但救了自己,还给他开了不少绿灯,要不是孙勤勤对他提了下,他都不知道,原来清醒大人便是他昔日的邻居。 于是,罗光明也一脸自豪地亮出自己与清醒大人的关系。 “邻居?”
庞海东舌头几乎打结,看着一脸自得的罗光明,半是羡慕,半是迷惑,“既然是罗道长的邻居,平日里对你颇多照顾也说得过去。那我呢?我是真的不知道有这号人物啊。”
罗光明是东北人,而他则是地道的北方人,他这辈子都没去过东北啊。 罗光明道:“要不是清醒大人亲口承认,我都不知道,清醒大人生前还与我做过邻居。可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清醒大人生前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说来也是惭愧。”
庞海东深有同感:“对呀,我把我从小到大的所有认识的发小,同学,邻居,亲戚好友,都回忆了一遍,还真的想不起来我何时有这么一个牛逼哄哄的朋友在暗中一直保护我。”
然后他又问罗光明,既然见过人间清醒,可否描述一下面容? 罗光明便道:“清醒大人啊,之前一直戴着面罩,看不到面容,但他有一双好看的眉毛和丹凤眼,身高嘛,大概在180出头。瘦瘦高高的个子,有一次我不小心撕掉了他的袍摆,清醒大人的官袍下居然是牛仔裤和运动鞋,还是特步的。”
真是怪了,上次在上清观不是瞧到过清醒大人的真容吗?怎么现在就想不起来了呢? 林逸:“……” 庞海东张口结舌,无意识地看着林逸,无意识地道:“好看的眉毛和丹凤眼,180出头的个子,爱穿牛仔裤和特步动运鞋,这不就有个现存的嘛。”
林逸赶紧捶他一拳:“酒喝多了吧?”
庞海东甩了甩头,呵呵一笑:“确实喝多了。”
就是罗光明刚才回忆那位鬼神的外貌时,居然下意识把林逸代入进去了。 罗光明倒是没有多想,他是压根没有想到林逸身上,因为这世上不凡粗心之人,或一叶障目。他对庞海东道,“几年前,我就见过你,那时候你头上也没有这种帽子啊。对了,你仔细与我回忆下,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不再遇鬼,或是不再被脏东西纠缠?”
庞海东茫然,然后细细回想起来,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还有印象了。也就是去年,林逸当时也在,那天晚上收工,我不是开车回下榻酒店吗?路上碰到了你,你还上了我的车。你一上车,我就听到一声惨叫,那惨叫明明就是从我的车子后座发出来的,但却什么也没有。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应该又碰上那东西了,幸好林逸阳气足,应该是把那脏东西给吓走了吧。”
罗光明打量林逸一眼,不住地点头:“林逸身上的阳气确实很足。阳气足又不信邪,胆子还大的人,确实不容易遇上脏东西,反而是脏东西怕他。估计正如你所说,林逸一上车,便把那东西给吓跑了。”
庞海东激动地拍了桌子,“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好对林逸讲。但自那以后,我确实再也没有碰到脏东西了。之前还一直以为是因为你的驱鬼符起了效果。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有鬼神暗中保护我。”
又下意识地摸了自己的头,他对这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鬼神是打从心里感激。 罗光明道:“这驱鬼符对付普通的鬼魂还是没问题的,但遇上法力高强的厉鬼,也不起什么作用。想来,你也是托了清醒大人的福了。那个白鸿文,我也听说过,确实被一女鬼缠上了,那女鬼法力惊人,据说东北勾魂总长曹大人都不放眼里,说怼就怼,说打就打。也亏得你有清醒大人这个活招牌,不然昨晚你早就被那女鬼给撕了。”
庞海东茫然问曹大人又是何方神圣? “和清醒大人一样的官位品秩,在京城地界也是数得上的厉害鬼神。”
庞海东倒吸口气,摸了摸脖子,想像昨晚的凶险,越发后怕了。 罗光明又安慰他:“你也没必要太过担心,既然那女鬼没有害你,说明还是很给清醒大人面子的。对了,你这头上的帽子,是需要清醒大人亲自施咒并给你戴上的,当时你就真的毫无所觉吗?”
庞海东摸了摸头,又摇了摇头。 罗光明也没撤了,对庞海东那是又羡又妒啊。 因为这帽子,但凡吃阴司饭,以及一切阴物见了,只要听说过人间清醒大名的,哪个不退避三舍啊。清醒大人对他还真上心。要是也给我这样一顶帽子,那我完全可以在京城横着走了。 庞海东的电话响了,拿出来一看,对罗光明道:“又是刘伟东。”
罗光明摇了摇头:“那你接吧。”
然后对林逸道,“那刘伟东供奉有一只黄大仙,平时也接些阴门的活儿。在我们同行里,不算出挑,但也略有点儿名气。不过,他供奉的那只黄大仙,水平也不怎样。那白鸿文的活,我都不敢接,他倒是敢揽过去,也是个傻大胆。”
现在林逸已经知道白鸿文是谁了,也知道那纠缠他的女鬼是何方神圣了,不动声色地听着庞海东与刘伟明通话。 “抱歉,刘先生,我只是个摄影师,我从来不接这些活,你还是找别人吧。”
庞海东昨晚是无知者无畏,那么现在知道那女鬼的来历,哪还敢去送死呀,给钱也不去。 但刘伟东却是苦苦哀求着:“庞先生,求求您了,您再来一趟吧。我给您钱,给您钱,50万您看够不够?不行我可以再加。”
女鬼血淋淋的爪子就在眼前,女鬼那阴冷恐怖的青惨惨的面容也近在咫尺,而刘伟东的黄大仙也被打伤在地,淹淹一息。白鸿文更惨,被抓的整张脸都烂了。刘伟东又悔又恨,他怎会料到昨晚离开了的女鬼今晚会直接找到他的家中来,还把他和白鸿文一道堵在家中。 庞海东虽然很缺钱,可也得有那个命花才是,于是生硬地拒绝了。刘伟东没辙了,赶紧道:“给您100万,求求您了,您要是不来,我就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庞海东还是一口拒绝了,你死不死与我何关? 但林逸却道:“还是去一趟吧。不然他真的被鬼害死了,警方也会从他的通话记录中找到你,到时候你要怎么解释呢?”
罗光明一个激灵:“对对,林逸说得有道理,那你还是去吧,我陪你一道去。”
他好歹有三位胡大仙,与那女鬼倒也有一战的实力。 至于林逸,无论是罗光明还是庞海东,都是直接就把他排除在外。 等他们走后,林逸也以离魂的方式,去了刘伟东家。 罗光明和庞海东来到刘伟东家,便被这180平米的小跃层给炫得眼花。没想到一个顶仙儿的居然这么有钱,太没天理了,我可是顶了三只胡大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