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了。她进门时,检察院的人正带着父亲往外走。原本云淡风轻的许康平看到女儿回来,脸色沉重了些。他微微摇头,对许尽欢递眼色。父亲的意思,许尽欢又何曾不懂,要她先保全自己。可这架势一看就是有去无回的。父亲老毛病犯了还没好,这一去怕是要了父亲的命。“等等。”
许尽欢直接站在人前,将人拦了。“尽欢,别胡闹。”
许康平警告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担忧。“爸爸……”许尽欢伤心地上前抱住许康平,面色是慌乱悲伤的,语气却是镇定的:“爸爸,别担心,缙琛不会袖手旁观的。”
其实蒋缙琛会不会来,许尽欢心里没底。事情的发展速度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但她必须先让父亲安心。“许小姐,还请您不要干扰我们的工作。”
旁侧的人提醒她。“给我几分钟时间。”
许尽欢对父亲说去联系蒋缙琛。她走到一旁,给始作俑者郝基儒打电话。“郝先生,你答应我的,给我一个月时间。”
“许尽欢,我给你一个月念你是完璧,你这一趟滨城之行怕不是了吧?”
许尽欢压下情绪尽量平静道:“既然郝先生接我电话,就是可以商量的,不是吗?”
郝基儒轻笑了声道:“许尽欢,我就喜欢你这聪明劲儿,但这次你真挺让我失望的。”
“郝先生,我觉得你不该放我去找他。我再怎么跳,还是逃不过你的五指山。”
电话那端传来郝基儒愉悦的笑声,许尽欢眼中划过一丝不屑。“许尽欢,我可以确保你父亲不会有事,但你,得听话。”
听到这句话,许尽欢心里落了定。“好,一言为定。”
许尽欢挂了电话,和父亲相互嘱托。简单的言语透漏着父女间十足的默契和深切的关心,分别没有期期艾艾,只有放在心里诉不尽的牵挂。许康平离开后不久,一辆低调的公务车停在许尽欢身前,司机道:“许小姐,郝先生让我来接你。”
许尽欢上了车,不经意看向自己来的方向,想着蒋缙琛来、或者不来……*一个小时后,许尽欢到了江城一家装潢低调朴素的四合院。不同于外面的风格,里面九曲回绕,别有洞天,是社会蛀虫们消遣的绝佳场所。父亲就是因为推行新政策而损害了他们的利益,所以才被陷害。许尽欢被人拿走了手机,引到里面其中一个房间。席间全是因为父亲的政策利益受到损害的蛀虫们。酒过三巡的男人们看到许尽欢,眼神里难掩欲色,还带着明显的玩味。“呦,这不是咱们江城大名鼎鼎、才貌双全的市长千金,许大小姐吗?”
“是啊,这是什么风把咱们江城的大美人给吹来了呀。”
“既然来了,就别站着了,快点坐过来吧。”
男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各怀鬼胎,但和郝基儒一样,都想吃了她。许尽欢见坐在主位的郝基儒没有开口的意思,大概明白了。他要让这些人先把气出了,然后再表明要霸占她的心思。如此,倒是比她预想的结果好,起码可以更好的拖延时间。许尽欢向前走去,视线故意落在酒桌的曹伟嵩身上,这人对她的仇恨比其他人大,曾经试图轻慢她,被她狠狠收拾过。许尽欢故意做出小心翼翼的模样。“砰!”
曹伟嵩不失所望,举起一只酒杯砸在了她的脚下。从地上溅起的玻璃渣滑过手臂,有些疼,但许尽欢没有一丝示弱,眼神中的不屑也没有丝毫掩饰。曹伟嵩蹭地站起身,指着许尽欢怒道:“坐什么坐,要不是他老子,我们早发达了,给小爷我跪下!”
他指着一地的玻璃渣,气焰嚣张。刚才喧嚣的房间此时变得鸦雀无声,目光全部落在了许尽欢的身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许尽欢看到了郝基儒脸上露出满意之色,但眼神中也带了质疑。郝基儒的意思她明白,让她吃够骨头,他才好出面堵这些人的嘴,当然,也是给他霸占她搭梯子。但郝基儒不大相信她能吃这个苦头。太小看她许尽欢了!可她有自己的目的,为了父亲的安危,也为了让郝基儒看到如今她于蒋缙琛没多重要,这根本算不得什么。他不来,也好。她怎会不知道,郝基儒故意放她去找蒋缙琛,就是试探蒋缙琛的态度。如今滨城发展正好,这些人并不想与蒋缙琛为敌。许尽欢毫不示弱地迎上郝基儒的目光,直直地跪了下去。*预料的疼痛没有来,她被一股大力提了起来。熟悉的皂香味传来,她被蒋缙琛牢牢地按在怀里,声音自她头顶响起。“许尽欢,她是我的人,谁也不能动。”
许尽欢的眼睛里起了氤氲。这一刻,她明白,终究还是希望他来的。曹伟嵩见到蒋缙琛,嚣张的气焰瞬间下去不少,但总是不甘心。他道:“蒋市长,您忘了许尽欢有多狠吗?您全心全意待她,她却为了许康平,亲手断送了您大好的前程,将您送进了监狱。否则,您现在何止是滨城的市长,以您的能力,早已成为咱昼省省长了。”
蒋缙琛视线先落在许尽欢身上,随后才道:“所以我说,她是我的人。”
曹伟嵩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向郝基儒,他语气带了几分前辈的语重心长:“伟嵩,你得谢谢蒋市长了。”
郝基儒说话滴水不漏,但显然,曹伟嵩和席间各人都有了自己的理解。曹伟嵩经郝基儒提点认为,这蒋缙琛是要报复许尽欢。越是底层爬起来的人,尊严和荣耀更是不容侵犯。蒋缙琛可是被许尽欢亲手送进监狱,而且他们曾经相爱,这人看着温和,可城府和手段可不简单,报复起来可比他狠多了。他立刻倒酒,举杯一饮而尽:“蒋市长,那我先谢谢您了,这一杯酒我先干了!”
郝基儒也从座位上站起身道:“蒋市长大驾光临,来这坐。”
席间其他人也渐次起身,摆出迎接远客的态度。蒋缙琛道:“省里还有会,就不坐了,改日。”
话落,直接抱起许尽欢出了门,将一屋子人晾在了那。关门声响起,众人看向郝基儒,他坐下来道:“咱们继续。”
众人知道郝基儒中意许尽欢挺久了,此时见他并无不悦,一时摸不清郝基儒的心思。曹伟嵩没忍住道:“郝叔,这蒋缙琛也太嚣张了,你未免脾气太好了些!”
郝基儒摩挲着茶杯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嘛,可以理解。”
这话曹伟嵩没听太明白,其他人却听出了几分门道。在郝基儒看来,许尽欢或许是蒋缙琛的软肋。许尽欢虽是不可多得的尤物,但与权势相比就无足轻重了。何况,现在许康平在郝基儒的手里,说不定有可拿捏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