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万籁俱寂。沿路，夜宵摊子已经回家，早点摊子还没开张。这是整个城市最宁静的时刻。车里车外安静异常，只有收音机电波发出沙沙声。坐在车上，苏染紧紧搂着小狗。“盛总，你说的那个医院，这么晚了会开门么？”

盛佑京点头，“我睡觉前查过，这个医院是二十四小时不休诊的。”

苏染诧异的看向盛佑京。这几天，由于小福星的出现，她对这个冷血老板有了很多新认知。他对人冷酷至极的，但是对小狗充满了爱心。他躺着的时候，还在操心为小福星操心。一个喜欢狗的人，又能真的杀人不眨眼么？苏染眼中，满是疑惑。车驶向郊区，农业大学的校门就在不远处。盛佑京根据导航，很快就找到在农大西门的兽医站。确实和盛佑京说的差不多，这里规模非常大。单单宠物就诊区就分为好几大类，禽类，畜类等。苏染进去时，正好和一个牵羊的小姑娘擦身而过。盛佑京去挂了个号，苏染抱着小狗等待就诊。几分钟后，一个中年男人托着满身是血的小猫走了出来。他眼角泛红，刚哭过的样子。“28号。”

护士探出头，望了一眼苏染。苏染赶紧抱着小福星走进门诊，屋里里面还有一个护士在清理一次性诊疗垫，上面洇满了血。苏染越发紧张，脚像是踩在棉花上。护士摇头，“好可惜。”

“是啊，猫掉下楼没摔死，结果窜到马路上，被车撞死了。”

医生和护士在聊天。苏染回看了一眼在门外抱着猫的男人，她头皮开始发麻。她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盯着怀中的小福星更加难过。“给我，。”

盛佑京伸出手，接过小福星。他小心翼翼地低下身子，把小狗放在新换好的诊疗垫上。手离开小福星的时候，还在它的头顶上摸了摸。医生换好手套，开始检查小福星。他翻了一下小狗的嘴，直接下定论。“犬瘟。”

苏染点头，嗓子嘶哑，“是的。昨天在诊所查一遍，确实是犬瘟。”

护士麻利的递上犬瘟试纸，医生开始在小福星的口腔里取样，他的目光在盛佑京和苏染脸上游弋了一下。给他们打预防针。“它很小，生存几率很低。”

盛佑京目光冷然，扫过医生手上的试剂盒，看向毫无生机的小福星。等待试剂结果的时候，医生开始全身检查小福星，他看见小福星脚上的针孔。“注射过是么？”

苏染站到盛佑京身边，答道，“是的，昨天上午它发病后，在我家小区附近的诊所注射的克林霉素。”

医生点头。几分钟好，检查试剂显现出来，是两道杠。“犬瘟。”

医生的声音冷冰冰的，“抽个血吧，确诊一下，试剂有时候不太准确。”

他在鼠标上轻点了两下，打印机开始工作。抽出缴费单，他直接递到盛佑京的手中。“缴费去吧。”

盛佑京接过验单子，看也不看，他把单子揉成一团纸，直接撂在地上。“嗒……”纸团翻滚，钉在地上。护士和苏染都愣住了。“你什么意思啊？？”

医生拍案而起，那架势就像要和盛佑京拼命似的。盛佑京抱起小狗，慢悠悠的勾起嘴角。“刚才，她说做过测试了，你再查一次，我觉得ok，没问题。”

盛佑京神情冷峻，疼惜的看向怀中的小福星。他凤眸微扬，一股阴鸷的冷从眼中泻出，“你是眼睛瞎了？还是心黑了？它这么虚弱，经得起抽血检查么？”

医生刚撸起袖口，“你，你不想看就别看！”

盛佑京勾起嘴角，十足的蔑视。看见盛佑京的气势，他萎了。他刚想骂盛佑京省不得钱，可是看他的气势，看他的穿着打扮，不能说不差钱吧，只能说完全不差钱。医生咽了一下口水。他色厉内荏，在小护士面前维持最后的尊严。他指向大门，厉声呵斥。“走！我们这儿不接待你们。”

小福星也许是听见吵声，它虚弱的仰起头看了一眼，又软绵绵的耷拉了下去。盛佑京刚要发作，他就瞥见苏染的脸。苏染盯着小福星，似乎整个人随着它的呼吸减慢，灵魂都被慢慢抽离了。“苏染，我们走。”

盛佑京抱着狗走出诊室，诊室外面围了一圈人。苏染穿过人群，快步跟上。身后，传来医生的讥诮。。“呵，你这种人我见多了。谈女朋友舍得花钱，狗病了舍不得治！”

苏染回头，狠狠瞪了医生一眼。“盛总，你先回车上，我回去拿个东西。”

盛佑京点头，他却没有回去。他站在前台，微微侧身，盯着苏染走进医生的办公室。很快，屋里传出苏染的声音。“首先，他说的很对。小狗已经确诊两遍了，就是犬瘟。你觉得它能经得起抽血的折腾么？你这就不尊重生命。其次，我和刚才那位先生不是情侣关系。”

医生喋喋不休，强调这是医院的规定。苏染语气坚定。“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较真。小心我连你们医院一起告了。”

回到车上，盛佑京抱着小狗。他看向苏染，眼中带着些许异样，“你刚才拿什么去了？”

苏染没听见，她在翻手机。经过刚才的事情，苏染就像瞬间清醒了一样。盛佑京是对的，小福星身子虚弱成这样，经不起折腾了。她记得原来翻贴吧的时候，看见有人说中药对犬瘟有效。她眼睛发烫，看向小福星，决定博一下。她从盛佑京身上接过小福星，用手轻轻捋着它的毛发，软软的就像一朵云，就这么一朵轻飘飘的云，苏染不想让它飞走。她另一手托着手机，飞快翻网帖。“咱们现在去哪？”

苏染这才回过神。“先回家吧。”

苏染声音嘶哑。回和美家园的路上，苏染的眼睛没挪开手机，她左手捏的很紧，手指边缘发白。盛佑京紧攥方向盘，担忧的看向小福星，对苏染说。“苏染，狗也有狗的命。”

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向笑脸示人，脾气好到不行的苏染，瞬间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