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苏染心里很累，她只想回家睡觉。再说，这次是余寒好心为自己正名，他是完全没有错处的。他又有什么必要向自己赔不是呢？苏染连连摇头，有些惶恐。“余总，感谢您刚才的维护，我已经很感激了。”

余寒尴尬的笑，脸色更红，显得很局促。“这件事确实是我的疏忽。苏染，给我个机会，要不我心里真不好受。”

话说到这个份上，苏染只能答应下来。下班后，苏染跟着余寒走进地下车库，他的车是特斯拉，和他开发者的形象十分契合，且低调。路上，余寒给苏染介绍起餐馆。“你想吃些什么？”

他征求苏染的意见。对于别人请客吃饭，苏染一向没有发表意见的习惯。“都行。”

余寒哈哈一笑，“都行……这可是世界上最难的抉择了。这样吧，”他给了苏染好几种选择，一个是新开的徽菜馆子，老板是黑珍珠的主厨，菜品都是他亲自研究的新派徽菜。另一个，是法餐。他说了很多，苏染不太记得住。苏染眯起眼睛，带着祈求，“余总，哪个近一些？”

余寒微微一笑，很贴心。“明白。”

十来分钟后，特斯拉拐进沿湖的一处小院子里。院里白墙灰瓦，鳞次栉比的包间往山坡上延伸。【徽味】苏染扫了一眼招牌，字体笔走龙蛇，应该是名家提笔。坐在小包里，苏染往山坡下看去。灯光星星点点在夜色里晕开，还真有一种江南水墨的意味。两人商量着点完菜后，余寒握着茶杯，再次向苏染道歉。这时，苏染的心情也放松了一些。她主动提起白天的事情。“这件事您别放在心上。我这绝不是客套话。我可以当做没听见，不知道。这些闲话很快就会过去的。”

余寒呵呵一笑，眼中晃过同情的光。“因为之前经历过么？”

苏染耸了一下肩，“也不算是经历过吧。我之前在盛世集团的时候，”苏染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盛世的组织架构比巨浪复杂，人事关系也复杂很多。”

苏染点到即止，从容一笑。“所以，我还算是有经验。”

余寒懂了，看向苏染，“好，那以后我也学你，就当做没听见没看见。”

两人相视一笑。精美的摆盘很快上桌，余寒给苏染介绍起来。他从这道菜的材料，谈到种植难度，天南海北他无所不知。说着说着，他说起自己家里的情况。“我家在大西北，从小被风沙灌大的，这些精美的菜品只在电视上见过。”

苏染想起秦江川曾经议论过余寒的话，他家庭条件不好，本科期间是靠助学贷款渡过的。后来研究生时，成绩卓越，他拿到了全额的助学金，生活才有点起色。“很苦吧？”

苏染脱口而出，她瞬间惊了一下，开始找补。“西北风沙大，生活应该挺辛苦吧？”

她并不想让余寒知道，自己听说过他的过往，是从他们老同学口中得知的。每每想到自己被巨浪录用，她就莫名的心虚。余寒叹了一口气，脸上神情依旧，带着笑意。仿佛那些苦，对他没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大西北的话，如果在城里还挺好的。但是我家在镇上，靠近高原，风沙确实不小。”

苏染心酸，低下头开始吃饭。“后来，来京城上学。我就爱上这个地方了，拼了命似的留下来。”

苏染这才仰起头，带着尊敬。余寒现在静如甘泉，让人想不出他身后的苦涩。“你做到了。”

余寒报以微笑，“从大西北的山洼里，走到京城，我花了二十年。现在想想，如果没有在西北喝风沙的岁月，我也坚持不了这么久。”

苏染越发佩服余寒。人生就是这样吧，有的人生在罗马，有的人要用一辈子就走到罗马。好在，余寒成功了。有个拼搏上进的老板，苏染一时间也热血沸腾起来。她偷偷看了一眼余寒，自己也要向他学习，努力精进业务。饭后，苏染跟在余寒身后，两人一起往山坡下走去。“佑京，你等我一下，我手机好像忘了拿。”

佑京……苏染不自觉得看向右手边的包间。盛佑京毫无防备的闯进苏染眼中，他身边站着一个大美人，美人不施粉黛，两人相视。只要一眼，苏染就认出那美人是当红影后，罗微微。罗微微现在风头正劲。前几天，网上热搜全是她，说她在好莱坞接了个大IP。饰演新超级女英雄。这个消息已经发布，瞬间引爆全网。她真的好美……苏染有点自惭形秽。她不自觉的看向盛佑京，他颔首，眼里带着苏染从没见过的温柔。“好。”

苏染脑中一片白，她可不想和盛佑京打照面。自己入职巨浪，现在是余寒的秘书，这件事如果被盛佑京知道，他说不定会以为自己是故意的！她想去卫生间避避风头，“余总，我，”话未出口，余寒先扬起了手，脸上满是久别重逢后的喜悦。“盛佑京！”

余寒快步走向盛佑京，盛佑京听见有人叫他，就像雷达似的扫了过来，正怼上苏染的惊慌失措的眼眸。“你，余……”盛佑京收回目光，看着余寒，一时间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余寒忙着递出自己的名片，“余寒，我们是京北的校友，一届的，我是计算机学院的。”

这时，罗微微拿手机出来了。她完全没看见盛佑京对面站着人，她笑得秾丽，缱绻。“佑京，我们走吧？”

盛佑京脸上带着笑，笑意在眼底发寒，“你先走，我让老陈送你回去。我这儿还有点事情。”

罗微微眼中略过一丝惊讶，然后很顺从的点头，往山坡下走去。站在最后一阶台阶，罗微微回头看了一眼苏染，眼中滑出一丝鄙夷的光。“嗯，她下去了。送她走。”

和老陈结束通话后，盛佑京的目光直接落在苏染身上。他忽略了余寒的存在。“你给他当秘书？”

苏染心一横，这件事是解释不清楚了。她也懒得解释，“盛总，我正常应聘去了余总的公司，有什么问题么？”

盛佑京眼眸里全是冰与火的交融。一旁，余寒一头雾水。余寒见两人剑拔弩张，凑上去替苏染解释。“佑京，苏染是应聘进来的。我审查她的资料时，发现她曾经做过你的秘书。试用下来，苏染确实非常优秀，”盛佑京勾起嘴角，讥诮，“我的秘书，想不优秀也很难吧。”

……苏染想发火，却觉得盛佑京说的挺有道理。但，怎么就那么别扭呢？余寒尴尬的笑了一下。“苏染，你本事越来越大了。”

盛佑京并不想和老校友叙旧，他留下一个轻蔑的目光，转身离开了徽味。苏染原本挺得笔直的后背，瞬间软了一下。再见盛佑京，自己竟然这么狼狈。站在饭店门前，苏染有些虚脱，“余总，我家离这儿不远。自己打个车回家就行。”

余寒已经打开车门，“你也说了不远了，我送你一趟。”

苏染有些犹豫，刚才是自己连累了余寒。让盛佑京平白迁怒于这个无辜的人，她实在很过意不去。“苏染，刚才是我连累你了。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解释一下。”

？！苏染脑子乱了。明明是自己隐瞒了余寒，她明知道余寒和盛佑京之间认识，却没有说明。错的是自己，为什么余寒要和自己解释？他要解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