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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田甜拽着衣角,紧张的抿着小嘴儿,声音小小的:“田甜。”
“年龄。”
田甜抬了抬眼皮儿,悄么悄的扫了一眼对面半蹲着问话的女青年,视线停在她的头发上,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不太理解,为啥明明是个姑娘却是短头发呢。她心里觉得怪别扭的,不过还是认真回答:“十三岁。”
“你家都有几口人?”
田甜瞅了一眼边儿上蔫头耷脑坐在地上的家里人,说:“十二口人,我爷奶,还有爹娘哥哥,二叔一家五口,还有小姑。”
“你介绍一下你家里人吧。”
田甜深吸一口气,说:“我爷爷叫田远山,是我们田家村的村长。我奶奶叫陈大嘴……” 一旁的老太太没忍住,掐她一下,说:“死妮子,我大号陈兰花,别说外号。”
田甜缩了缩,揉揉自己被掐的胳膊,小声嘟囔:“大家都这么叫……” “别掐孩子,我们这里不能打孩子。”
正在记录的短发女青年严肃的批评了一句,随即说:“你继续说。”
田甜抿抿嘴,说:“我爹叫田青松,我娘叫宋春梅,还有一个哥哥叫田东,我们家是大房,一共四口人。”
她每提一个人,女青年都要扫过去,跟脸对应一下,有个人在一旁拎着小盒子对着人咔嚓咔嚓的,不晓得是干啥。
田甜不解,但是田甜很老实。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没学过,但是听大姑父说过,用在这儿合适。 田甜:“二房是我二叔田青柏,二婶王山杏,我堂弟田南田北,还有堂妹田桃。”女青年再次扫过去,几个人眼神闪躲,不敢对视,有点惧怕。 咔嚓咔嚓。 田甜:“家里还有一个小姑叫田青柳。”
田青柳被点名,往老娘身后缩了缩。 陈兰花:“甭怕!”
不过却也揽住自己闺女,生怕人家对她女儿做点啥。 田甜补充:“我家没分家,就这么多人了。”
老太太陈兰花没忍住,又插嘴说:“我还有个大闺女,已经嫁人了,她家跟俺们这次一起逃荒的。这要不是逃荒,俺小闺女也要许人了,那狗日的一看年景不好,问俺家要粮,不给就瞧不上我们家了,竟然不认账悔婚了,这还读书人,读到狗肚子里了,啊呸!”
一身军装的短发女青年没忍住嘴角抽了一下,心说大嘴这个外号,真适合您老太太。 田老头儿瞪了老伴儿一眼,陈兰花反应过来,尴尬的抿了一下嘴,干笑:“呵呵,呵呵呵。”
“你们家是以什么为生?”
这位正在问话的女青年倒是没在意老头老太太的眉眼官司,又继续问了起来。 田甜:“我家种地啊,我们村子都种地的。”
田甜挠挠头,不知道怎么会问这个,他们村子都是农民,不种地还能干什么?干旱之前,他们村里的地可肥沃了,是顶顶好的村子呢。 “那你们家,有人上过私塾吗?”
田甜果断摇头,说:“没有的,我们家都没有。”
她爷奶她爹娘哥哥,全家子,没有人读过书的,也不识字儿。一般人家,哪里读的起书?他们村子都没几个人会的。 “你们是怎么来这里的?”
女青年点着笔,锐利的盯住了田甜。
田甜脸上闪过一抹害怕,咬着唇说:“地龙翻身了,大地都裂开了,我就掉进去了,后来、后来我就不知道了,等我醒来,就是这里了……” 女青年点点头。 “好了,你们原地休息吧,马上会给你们发馒头。”田甜眼睛一下子亮了,忍不住吞咽一下口水,虽然昨天晚上摸黑儿吃了青梨,还吃了树叶子,但是也就是垫一垫,要说吃饱可是没有的。 她亮晶晶的看着眼前的大姐姐,脆生生的:“谢谢神仙姐姐。”
直接跪下就要磕头,女同志赶紧一把拉住小姑娘,说:“不许跪,咱们这里可不兴着动不动就跪,磕头更是用不着,新社会,可不能搞这个。”
田甜迷茫的看着眼前的大姐姐,不知道为啥不能跪,这得了好处,跪下磕头才是真诚的啊。不过田甜也是个机灵的姑娘,虽然她晓得跪下感谢才好,但是人家不乐意受,她自然也不会拧着来。 不然的话,大姐姐不开心不给馒头咋办? 田甜小脸儿认真,说:“我知道了!”
她话音刚落,就过来一个小战士,他提着一个袋子,点了人头,说:“田远山家。”
田老头儿赶紧:“对对对。”
“大人两个馒头,小孩儿一个馒头。”
他直接分发了起来,田老头儿:“!!!”
田家人:“!!!”
天爷啊! 天上真的掉馅饼了! 白白的! 咕咚,田甜吞咽口水,盯着馒头移不开眼,馒头啊,这可是馒头啊。 小战士已经发了几家了,提醒:“按人头分的,其他人不能抢,谁的就是谁的。”
他们发了好几家了,可是见识了,有的是小媳妇儿一拿到手就被婆婆抢了;有的是直接不给半大的女娃儿吃,全给男娃儿的。还有一拿到就想送给娘家弟弟的……才几家,幺蛾子就不少。 小战士一一阻拦,严肃的说:“谁不守规矩,下一次就没有了。”
这么一说,大家才老实起来,不过小战士也是每发一家,都要重复一遍。 这看了古人才晓得,社会主义好啊! 他发过了馒头,紧跟着刚才的女同志一起走向下一家,田甜捏着白胖的馒头,这么好的大馒头啊,田甜悄悄比了一下,比她拳头大。 滋溜儿,这么白的大馒头,他们家过年都不是舍得吃的。从小到大,她田甜就没见过这么白的馒头。 她忍不住流口水,抬头眼巴巴的看着她爷奶,家里没分家,这吃食可都是老人把着的。这么面儿上的事儿,田甜可不敢动,田家其他人也一样啊。田远山瞅了一眼,说:“看啥,还不赶紧吃?咱可不是不守规矩的人。”
老头儿可是聪明人,晓得不能不守规矩。 田甜一听,低头就是一口。 她哥比她动作还快,一口咬下去半个。 田甜不舍得吃那么大口,小口小口咬,反正,个人是个人的,她低头一口口的吃着馒头,大眼泪忍不住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她都好久没有吃饱饭了…… 上一次吃黑馍,还是冬天那会儿,从那以后,就饥一顿又饥一顿再饥一顿,别说吃饱,都没怎么吃过干粮了。 宋春梅看着闺女掉眼泪,骂道:“你个死妮子哭啥呢,有好吃的还哭,咋的,不乐意吃啊?”
话是这么说,但是也跟着掉眼泪,言不由衷的,田甜抹了一把眼泪,嘟囔:“我高兴。”
陈兰花白了这娘俩儿一样,说:“你看你们娘俩儿,就是个没见识的,这也哭,你看看老二家的,她就绷得住,她……呃……” 一回头,看到老二媳妇儿那眼睛哭的跟昨晚的大雨一样。 没声儿,细密。 她呸了一声,说:“这也是个没见识的,完蛋玩意儿。”
说完了,她自个儿也抹了一把眼睛,仰天眨巴眼,说:“我可没哭,眯眼了。”
田家几个爷们:“……” 别说他们老田家,那掉眼泪的可不老少,一眼扫过去,不说女同志眼窝子浅,不少爷们都是红着眼。他们一路逃荒也一年多了,还是第一次感受这样的善意。 这可是大馒头,白面的,细细的白面儿,好些个人家逃荒前也没吃过呢。 先头儿突然被一群人围住的时候,他们可真是吓个够呛,这些人都是人高马大,还带着奇怪的武器,打可是打不过的,他们当时都觉得自己完了。 田家村,要绝根了。 只盼着,这些奇怪的人不吃人。 可不曾想,这些人没动手。 不仅没动手,还有人站出来跟他们沟通了一番,他们也晓得,自己是来了人家的地盘儿,倒是也不敢扎刺儿,打不过啊!这些人很快的进行盘问。嗯,他们觉得是盘问,人家说是问询。 盘问和问询,哪里不一样嘛! 家家按户来,不晓得是不是不相信他们大人,几乎在每一家登记的时候,他们都选了半大孩子来回答问题。 田甜就是这么被选中的,不大不小,看着有几分机灵。 田甜小口小口的吃,可是也到底是把馒头吃完了,她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只觉得这馒头真是太好吃了,甜滋滋的。她抿抿嘴,意犹未尽,不过却又好奇心重的看着周围奇怪的人。 是的,很奇怪。 虽说在小山村长大,逃荒前从来没有出过村子,但是她跟着家人逃荒了一年多,也见过不少人了,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人。这些人不管男女,都剪着短头发,衣服也是一模一样的奇怪,跟他们穿的截然不同。 他们人高马大的,一个个都比村里的猎户长得还高大呢。 不仅如此,就连那个负责盘问的,也不是男人咧,是个大姐姐。她还会写字,一看就是读过书的,田甜羡慕的盯着看。 她挠挠头,真心觉得,她是个仙女儿。 只要给馒头,就是仙女儿。 凡人哪里舍得给馒头给人呦。 田东磨蹭着挪到妹妹身边,戳她一下,小声问:“妹子,你咋看?”
田甜绷紧小脸儿,想了想,摇摇头。 她不会看,也不知道咋看,就不懂呢。 她连掉到哪里都不知道了。 田甜忍不住看向了爷爷,她爷爷是村里的能人,不仅是村长,因为耳力好会辨风,不管是在种庄稼上还是逃荒的路上,那都是说一不二的主事人呢。 再看她爷,她爷紧紧皱着眉,她爷都不晓得了,她上哪儿知道? 田甜又默默的摇摇头。 此时此刻,大人们都不太讲话,有的吃着馒头,有的吃完了发呆,有的偷偷瞄着奇怪的战士,有的抽泣着,一个个都看不懂,茫然又无助。 就在这安静的只能听到海浪拍打礁石的时候,为首的中年男同志径自来到大家面前,他手里举着一个奇怪的东西,一开口,声音贼大:“大家好,我来自于54321部队,我姓古,负责此次突发事件。”
他言语铿锵有力,短暂的停顿一下,说:“我知道,大家都对现在的情况很茫然,作为负责人,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大家。你们,穿越时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