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重的试炼之境专门为元婴及以上境界的修士设定，此次狂剑仙的识海幻境乃是意外之中的意外。而幻境崩溃又死了这么多的人，陨落了无数高手，甚至如许阳笙、许思婉等人，至今依然下落不明，不知所踪，联系不上。这鸿蒙令不但可自由出入道府，也算通关考核获取的资格证书，这应该算是免了他们后续的考核，以此作为补偿，直接便可进入道府所开设的修士学院。“算吧，”她这么说。而那萧族弟子很快走向另外几人，如今聚集在此，并且与顾卿九一样曾进入过识海幻境的修者并不是很多，但无一例外，全部夺得令牌，获得了免试资格。第二天。“姑娘！”

！。茯苓压根不知顾卿九这边都发生了什么，但总之她如今是个金丹境，过五关斩六将，也曾血战，好不容易才通过了所有的试炼考核。她捏着一枚鸿蒙令兴奋的直发抖，整个人都像从血池子里捞出来的一样。一身血迹未干，脸上甚至还有一条血肉翻卷的伤口，可她表情那么开心，那么愉快，就连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都已充满了光彩，明亮得好比那夜中的繁星。“我通关了，我通关了！！姑娘，我们可以一起进入道府了！”

！。她抱住顾卿九又蹦又跳，完全没为顾卿九担心，因为她笃信，以她们姑娘的本是定能通关考核！不过茯苓并没有兴奋太久，她突然察觉气氛不对，又不禁偷瞄一眼顾卿九的脸色，“……姑娘？？”

奇了怪了，姑娘身边怎多出一位陌生男子，她瞄了一眼俊得天怒人怨的季厌笙，又忍不住看了看殷如诲，觉得那人散发的氛围也很是微妙。看似清冷淡泊，实则时不时地就要偷瞄姑娘几眼。反而是青铜古棺不见了，许师兄也没跟姑娘在一起。“小茯苓，本尊总算见到你了，还不快快恭喜本座脱困而出？”

季厌笙身子一晃，慵懒的不像样儿，瞧着就像个沉迷风尘醉于烟柳的浪荡公子哥儿，一点正形都没有。可茯苓突地瞪圆了一对儿大眼睛：“季、季、季……季大哥？”

她私底下是这么称呼季厌笙的，可她一脸懵逼，那不着调的青铜古棺竟是成了精，还变成了一个国色天香、香艳撩人的美男子？？季厌笙笑了声，拎着一个黄金雕琢镶嵌名贵宝石的华丽酒壶，他冲殷如诲使了个眼色，旋即就扯走了茯苓，“走，小茯苓，陪本座聊聊你在那考核试炼中的过程，让我看看是否有所奇遇……”实则，不过是先给茯苓打个预防针而已，免得茯苓一不小心就踩中了顾卿九的雷区。当然，就算踩中也没什么，茯苓并不会如何，以顾卿九的性子并不会迁怒身边这些人。只是吧，茯苓安然，可她自己，难免要心情不好。顾卿九一怔，愕然地看着季厌笙和茯苓走远，半晌才按着自己的眉心摇摇头，她仿佛自言自语般：“我表现的真有那么明显吗？”

分明已在尽力克制了。“嗯。”

殷如诲迎风而立，并未看向顾卿九，那一袭灰衣长衫在风声中猎猎作响，依然很冷淡，但仿佛是在回答顾卿九。顾卿九顿住片刻后，又定睛看了他几眼，再度想起幻境中发生的那些事。“卿九……还尚未感谢道友大恩。”

她长袖一拢，向殷如诲那边行了个大礼。殷如诲倏然一僵，既是因着顾卿九自称为“卿九”二字，令他想起幻境中那些个日日夜夜，这人总是一口一个夫君，甜甜地唤着。好比，“夫君夫君，卿九做的这栗子糕味道如何？”

又或者，“夫君，夜深了，不要让卿九担心好不好，总是熬夜不睡觉，对身体不好……”满是一副娇俏小女儿家的情怀。可如今同样一张脸，同样的名字，同一个人，但语气那般客气，那般清冷，再也没了从前在幻境时梨涡浅笑的模样。殷如诲突然心口直发堵，他长袖一甩，嗓音暗哑了些，“不必，既是幻境，便为虚，而非真。”

是的，虚假，如一场镜花水月，如一场大梦，醒来之后，梦也只是梦而已。殷如诲用力闭了一下眼。恰在此时，季厌笙和茯苓回来了，殷如诲沙哑道：“本帝不日将闭关，便先走一步。”

．他丢下这话，立即腾云驾雾，而顾卿九抿了下唇。她其实知道，她伤到了他。他或许多少有几分动心，但理性克制着而已。…“你到底打算藏头露尾到什么时候？”

考核结束后，顾卿九和茯苓回到了丹鼎谷，茯苓一时缓不过劲来，既是因从季厌笙口中得知了那些事情，因此而为顾卿九心疼。另也是因为心中惦记着下落不明的许阳笙。不知是生是死，传了许多消息，但那些借由传信玉简发送的消息全部传送失败，对方也无任何回应，石沉大海，联系不上。而季厌笙则像是在逛自家后花园似的，深夜里慢悠悠地行走在满天星辰中，直至来到了丹鼎谷外。他背靠着一座假山，双臂环胸，抬手敲了敲那假山石壁。假山内传来一个可怜巴巴，但又瓮声瓮气的嗓音，“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

“那就让她这么气下去？”

对方又没了动静。季厌笙夸张一叹，无语望天：“照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你与她水乳交融，连那等亲密的事情都已做过，为何不早些坦白？”

这藏在假山里的人正是战霄，他其实一直跟在顾卿九身旁，只是没敢靠太近而已。战霄闷了闷，“起初是因初相识，不好交浅言深，后来熟悉了，感觉突然把自己的家底全掏出来太过突然，而且、而且……”他心里也纠结，“分神分神，到底是个不完整的。”

他狼狈地撇开脸，他对这点有点自卑，残缺的，不完整的，他是天尊的爱欲，爱欲是他的核心，只知爱之一字，天生重情，可对于旁的，他所感知的程度远不如常人。好比若挚友死在自己的面前，换成旁人定要撕心裂肺，可换做战霄反而能平静以对，哪怕心痛，惋惜，也顶多是旁人的七八分之一，要远远不如正常人来得鲜明。季厌笙翻个白眼，“谁问你这个，我指的是萧悯那事！以及她是萧悯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