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芽扭头看了他一眼。看起来挺有钱，身边跟着个给他扇风的小厮。武力值为零，有钱，脑子有坑。心里默默给他贴上标签——可以宰的肥羊。旁边的掌柜放下手里的鸡毛掸子：“林少爷，我们小门小户做生意的，来者是客。您要是觉得污了眼睛，不如先去看书洗洗眼睛，过会儿再来结账？”
珠光宝气的林少爷哼了一声，被小厮哄着去了后边书架，眼睛还在悄悄打量这边的动静。他才不信这个村姑能付得起钱！“多谢掌柜的。”
金芽道了声谢。掌柜甩了甩袖子，眼睛扫了一遍：“不客气，开门做生意，哪儿挑拣客人的道理。三本书加起来二十八两，文房四宝六两银子。”
金芽咂舌。读书人的东西可真贵啊！书可以反复读，这纸笔和墨水是消耗品，用了还得买。难怪饶和村这么多户人家都供不出来几个读书人呢。掏出银子付了钱。小胖子瞪大了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三两步走过来，大声指责：“你一个村姑，哪儿来的那么多银子买书？是不是偷来的？”
这番动静惹来了店里其他人的窥探。目光集中过来后，小胖子挺起胸脯，得意洋洋，好像自己是个发现了老鼠的英雄。“走，我要带你去见官，看你还敢不敢偷东西！”
他抓住金芽的手腕。跟预想不一样的是，原本以为能轻易扯动的人，跟个铁桩子一样，一动不动。用力扯了两下，村姑还站在原地。“张口就来，证据在哪儿？”
金芽扯开嘴角，眼睛死死盯着他。“你、你的银子就是证据！”
金芽嗤笑一声。“那你光天化日之下侮辱良家少女，就不怕官老爷抓你？”
林天宝一脸懵逼：“我侮辱你？开什么玩笑？”
就着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的乡下丑丫头，居然有脸说出这种话。“男女授受不亲，你为什么抓着我的手不放？”
林天宝连忙松开手，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金芽却不干了，反手捏住他胖乎乎的手腕，上前一个背摔，将人重重摔到地上。林天宝感觉天旋地转，然后浑身剧痛。“好痛！旺财，给我打死她！”
小厮吓坏了，哪儿敢动手，只能赶紧上前去扶他家少爷，结果少爷纹丝不动，他自己累得够呛。金芽接过掌柜包装好递过来的东西，瞪了小胖子一眼。“胖少爷，少看点春宫图，长点脑子吧！”
等金芽出了门，掌柜才上前帮着扶起林天宝。“哎哟，林少爷，没事儿吧？这姑娘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你干嘛招惹她呀！”
林天宝痛归痛，一身肥肉倒是帮了他大忙，没有伤到筋骨。他龇牙咧嘴，狠狠瞪了周围人一眼，吓得那些人赶紧收回目光。“知道她不好惹你还不拦着我！”
林天宝小声抱怨。今天丢人真是丢到家了！掌柜翻了个白眼。到底是个出手阔绰的大客户，他耐着性子哄了哄：“林少爷在我家店受了惊，我再送您一本限量珍藏压压惊，您意下如何？”
林天宝咽了咽唾沫：“算你识相！”
……难得找人松快了一下筋骨，金芽慢悠悠走回家。家里三个读书的，每天搬货采药都跟不上花钱的速度。要是书本没那么贵就好了。白羽看到金芽买回来的东西，有些惊讶。“老大，你买三本书做什么？”
重点是，书那么贵，哪儿来的钱？“当然是卖人参的钱。诗词集给小云，游记我看，剩下的一本是你的。”
白羽呆站在原地，捧着书，表情复杂。金芽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太感动，既然你上了我的贼船，我不会亏待你的。而且，你这段时间养伤，正好教一教小云功课。”
白羽深吸一口气，对她笑了笑。“多谢老大。”
快到晚饭饭点的时候，温氏和白云脚步慌乱，惨白着脸跑进院子。“金芽，你阿奶和二叔回来了。”
金芽生火的动作一顿。终于来了。“他们现在在哪儿？”
“马上就到了。”
她还以为依晴决定动手斩草除根呢，没想到还能留了两个人的性命。这样也好。背上人命官司，下半辈子就没法好好过了。“刘金芽，还不快过来扶你二叔？”
刘老太和刘大贵的身影一瘸一拐出现在金芽视线里。“你们还好意思回来？”
金芽腰间别着菜刀，堵在院门口。刘老太恨恨啐了她一口：“这是我儿子的家，我是他娘，为什么不能来？你就是个迟早嫁出去的丫头片子，你才是外人，赶紧让开！”
金芽纹丝不动，直接把菜刀取下来握在手上。刘大贵不着痕迹地抖了抖。“阿奶，你偷了我家的钱跑路，现在花光了钱带着二叔回来白吃白喝，也不怕我送你去见官？”
刘老太梗着脖子：“大全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金芽挑着眼睛看她。两人僵持间，刘大贵浑身冷汗，捂住裤裆晕了过去。跟过来看热闹的热心村民们赶紧帮忙把他抬去了张大夫那里，也不管刘老太的死命阻拦。刘大贵的命根子被人连根切掉了。整个下半身只简易包扎了一下，上了点止血药。经过长途跋涉，伤口简直是惨不忍睹。饶是见惯了各种伤病的张大夫，也忍不住下身一凉。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怨，能下这么重的手啊！白羽兄妹俩在家陪着温氏。闻讯赶来的刘大全在门口被刘老太拦住。“大全，你弟弟遭了难，你身为大哥的不能不管他！”
刘大全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之前金芽说的话全变成了现实。他紧紧攥着拳头，说出了那句话：“娘，我要分家。”
别说刘老太，旁边看热闹的乡邻都震撼到了。这、这居然是“大孝子”刘大全说出来的话！“不可能！”
刘老太尖叫道：“你想摆脱我跟大贵，做梦！”
要是刘大全不愿意继续当冤大头，她和小儿子以后的生活怎么办？谁来给她养老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