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包饺子，金芽尝到了以往感受不到的乐趣。想不到自己做这种精细活儿也能轻松拿捏。四个人包饺子，除了金芽，其他人手都很快，半个时辰便包完了全部饺子，三个大盘子都装满了，锅盖也翻转过来放饺子。温氏烧开水，第一锅先下了五十个正常大小的饺子。饺子全部浮起来后，她捞出来十五个地给金芽：“给你爹端过去。”

“好嘞！”

金芽进了小屋。里边温度比外边高五六度。刘大全裹着被子，浑身是汗，脸还是发红。“好些没？”

金芽在炕上支了个小桌子，把饺子放上边，又打了盆热水过来。“自己能擦吗？不行我把白羽叫进来帮忙。”

刘大全摇摇头，表情有些复杂。自从昨天金芽放走娘和大贵，还说出那番话之后，他心里总觉得别扭。想怪她无情吧，她对小柔和白家兄妹都很好。但是又没法像以前那样毫无芥蒂对待她。女儿养成这种性子，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唉……刘大全躲闪着金芽的眼睛，埋在被子里瓮声瓮气道：“我自己可以，你先去吃饭吧。”

金芽没坚持，转身就走。“谢谢。”

刘大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金芽浅浅翻了个白眼。矫情！出去时，第二锅饺子还没浮起来。全部是金芽包的，巨大且奇形怪状。足足煮了十来分钟，饺子才一个个浮起来。温氏加了两遍水，确认饺子里边熟透了，才拿了个大盆给金芽装起来。“来，吃吧。”

金芽非常满意。饺子和水各司其职，没有煮破变成一锅糊糊。一口咬下去，满满都是肉香味儿。“小云，你手艺可以去开店了！”

金芽头一次吃茴香馅的饺子，被这种奇怪的美味惊艳到了。白云笑得腼腆。温氏也跟着夸：“不是我夸张，小云绝对是我见过最心灵手巧的女孩儿，女红和厨艺都好。”

白云脸蛋通红，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眼睛亮晶晶的。金芽吃得满嘴流油，根本停不下来。白羽默默递过去自己的碗：“来，尝个我包的。”

小小的一个饺子，一口一个都嫌少。但是包的很精致，边边扭成了漂亮的柳叶形。金芽半信半疑夹了一个到嘴里，慢悠悠地嚼。馅儿是一样的。但是他这个皮薄，味道和口感上更胜一筹。不过，要说吃肉吃得过瘾，还是自己的大个子更满足。“为啥不能再多包点肉呢？”

白羽收回碗，表情一言难尽：“那你还不如吃包子。”

饭后，白羽把刘大全换下来的衣裳和吃光的碗端出来。“大全叔烧退了，明天想去上工。”

温氏皱起眉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刘大全很久不生病，不养好了再出去，万一落下病根怎么办。“小羽，麻烦你明天帮忙跑一趟码头，给他告两天假。”

刘大全白天一直烧得迷迷糊糊，话都说不全。本来今天也要去的，结果连假都没有告。金芽举手：“我去吧。你们一个孕妇三个病号，长途跋涉不适合。我去县城有点事情，顺便跑一趟码头。”

“也好。”

隔天，金芽起了个大早去县城。码头在县城东边，来来往往都是牛车马车人力车，大清早的，好几艘大船停靠在岸边，好多男人光着膀子在船上穿梭搬货。工头和普通的搬运工区别蛮大。工头衣裳穿得齐整，身上没有那么多灰尘和汗水，站在船边指挥。金芽靠着灵活走位，穿过人流，很快摸到目标人物身边。白羽说，码头那边最高的人就是管他们的莫工头了，一眼就能看见。金芽抬起头，瞳孔地震。他至少有一米九以上，而且长得很壮。在男人普遍一米七左右的地方，简直像个巨人。“请问，您是莫工头吗？”

“你是谁？”

莫山低下头，打量着突兀出现的小丫头。“我是刘大全家闺女。他前天晚上发烧了，现在还爬不起来，所以叫我过来跟您说一声，后天再来上工。”

莫山仔细打量，确实跟刘大全长得有些相似。“我知道了。”

他冲那边喊了声，“动作麻利点，别偷懒。”

然后扭头看向金芽：“你在这儿等会儿。”

说完，转身离开码头，拐进最近的一个小巷子。干等着有些无聊。金芽第一次来码头，以前只在书上看到过的景象活生生呈现在眼前。搬运货物的人不是全都又高又壮，很多人矮小干瘦，各个年龄段都有。每个人都卖力地扛着又大又重的麻袋，麻木地顺着人流挪动。有点像丧尸。不过不用担心他们暴起扑上来咬人。金芽捏了捏衣角，观察着眼前的众生百态。等了快一盏茶的时间，莫山回来了，手里拿着个布包。金芽接过，摸起来像木盒子。“白羽小兄弟救了我一命，这些是我娘子准备的谢礼。”

莫山解释道，“救命之恩我会用一生报答，没有用这个抵消恩情的意思。”

“我会回去转告他的，谢谢莫工头。”

金芽跟他道别。原来是个重情义的人。布包小心地装进背篓里，金芽出发去找四人组。不知道刘大贵有没有躲回县城里。“站住！”

身后传来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金芽回头一看，笑了。这不是上次找茬的小胖子嘛，真是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