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天逸一句话轻轻巧巧的说完,好像看一只待宰羔羊似的看着白钰。白钰觉得额头上的青筋已经越来越不受控制了,这个混蛋,是在明嘲暗讽她活该吗!是了,她这一次的确是莽撞了。还没有和那个小宫女说两句话,就因为那样一个模凌两可的暗示,她怎么就轻信了那个小宫女的话,还把人家给带回了暮坤宫呢?犯傻啊犯傻!天下间最买不到的药,一是后悔药,另一个就是治疗脑残的药!白钰突然觉得,这两样,她现在好像都需要。可是……好像又有什么不对的样子。白钰的心里一时间理不出什么思绪,她扫视了一眼殿中的人,正想着要不要先让这一个两个烦人的家伙先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好好盘算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却听见幸灾乐祸完的封天逸已经换了一个口气再度开口了:“好了太后娘娘,若是您不想这么早去同先皇作伴,还是快些收拾东西,随臣走吧。”
“啊?什么意思?”
这一下白钰更愣了,这个变,态今天是打算玩儿心跳,没让刺客毒死她,就打算吓死她吗?白钰一脸迷茫的看着封天逸,封天逸却像是已经不打算再和她过多废话,只淡淡道:“难不成娘娘以为,这封国上下还有谁的医术能比北宁掌教更好?”
言下之意,就是告诉白钰,这宫里的一帮子废物没一个能救得了她。诚然,白钰目前为止对眼前这个变,态还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可思前想后,自己的小命还是比一时的厌恶要来的重要的。“慢着!”
白钰正想答应下来,可还未及开口,封尘旸就再一次开口了。白钰嘴里一个“好”字被封尘旸一碗汤药给堵回了肚子里,那种苦到骨子里的感觉再次铺天盖地而来,白钰瞬间就觉得自己好像被泡在了一坛苦水之中。“啊!封尘旸!”
白钰的五官都被扭曲在了一起,奇苦无比的汤药足足让白钰失去思考能力大半天,等白钰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封天逸和封尘旸都已经消失在了眼前。御花园中,封国两个最有权势的王爷一同坐在小亭中。远远望去,封天逸芝兰玉树,姿容清绝,封尘旸丰神俊朗,超凡脱俗。两个都是世间少有的绝佳男子,这样静静的坐着,就已经能够让许多路过的小宫女都忍不住驻足围观。“咕噜噜”是一壶热水被烧开发出的响声,封天逸漫不经心的拿起茶壶,行云流水的开始烹茶。一刻钟前,他被封尘旸这样莫名其妙的给拖到了御花园,虽然封尘旸不说,可他心里却对这人的目的猜到了七七八八。于是乎他便也就这么同封尘旸走了。只是封天逸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和自己斗了这么多年的家伙,平素杀人其实和切白菜没什么区别的人,如今面对那个女人的事情竟然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他这一壶水都烧开了,封尘旸却还没能将想说的话组织好语言。“尘王爷,可要分茶一杯?”
一只上好的白瓷茶盏被递到了封尘旸的眼前,随之而来的是封天逸清冷的声音。封尘旸顺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往上看,封天逸的脸上有从容淡定的微笑,好似一点儿也不着急,打算慢慢听封尘旸想要说的话似的。这个家伙!现在是胜券在握的意思吗!封尘旸的心中恼怒,脸上却没有什么表示。思忖片刻,封天逸既然给他递茶,他便也顺势接了过来,但他却并没有喝,而是轻轻的放在了一旁。封天逸看着他这么一副嘴上不说,却用实际行动在表示着防备的样子,嘴角终于勾起了一丝浅浅的笑意:“尘王爷将本王这样拉出来,莫不是要本王在这里陪你看风景吧?”
说着,便拿起自己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他这一口虽然浅,嘴角的水渍却明显的表示了自己是真的喝了茶的。封尘旸的眉头一皱,终于也端起了茶杯,却在接近唇边的那一刻又骤然放下。封天逸听见封尘旸认真的声音响起,那口气,仿佛在同他说着什么了不得的军国大事。“说吧,你要如何才肯放过那丫头。”
封尘旸的神情冷凝,虽然口气没太大起伏,封天逸却知道,他是极其认真的在同自己谈条件。可是……刚才他叫那个女人什么?丫头?这样暧,昧亲密的字眼让封天逸的眉头轻轻一皱,却也只是短短一瞬,封天逸的神色恢复如常。他慢悠悠的拨弄着自己的茶碗,开启了一个明知故问的模式。“尘王爷在说什么,本王怎么听不太懂呢?丫头,什么丫头?”
这世界上最讨厌的事情是什么呢?封尘旸觉得,那就是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因为那根本就是在做一件无用功。可眼前这个人,他明明清醒的很!他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封尘旸和封天逸不同,他对封天逸的厌恶与轻蔑本就是从小到大养成的一种习惯。尤其是在出了这么一系列的变故之后,他对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一种不死不休的心态。可今日,为了那个人,他还真就得忍下去!封天逸看得出来,封尘旸已经极其不耐烦了。这人平素将自己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性子装的实在是太好,可封天逸却是知道的,若是可以,他绝对不愿意和自己在同一屋檐下多待片刻。今日能有机会来欣赏一下他这样一副想发作却又没法发作的样子,封天逸觉得很享受。良久,封尘旸终于在心里做好了决定。他紧紧的握住双手,一字一顿的将话从鼻孔里哼出来:“你我之间,就明人不说暗话了。若是我承诺从今往后再也不调查父皇的死因,摄政王可否保证将太后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