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淡漠地看着跪倒在地上掩面而泣的欢儿,又低头看了自己手里的玉佩,心里不由叹息。这就是命吗?她忍不住想。“公主,我们先秦的公主啊!”
欢儿跪着向前朝白钰跪拜,眼泪从脸颊滑落,难以掩盖此时的激动。“别喊了,把眼泪擦掉。”
白钰语气依旧不变,甚至更加冷淡。她转身坐到了近旁的一张椅子上面,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欢儿站起来。欢儿兴奋过后,看到白钰如此冷淡的神情,心底不由得微微一冷,也稍微镇定了下来。“公主……”欢儿忍不住想开口问她,为什么这么淡定,难道知道了自己的血脉身份,不应该做出一点反应吗?白钰看上去那么冷静,就像是面前发生的事情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她却不知道,为了护住她,族人到底付出了多少心血和人脉。“难道我应该兴奋地像你一样痛哭流涕吗?”
白钰冷笑了声,说道。她虽然惊讶,可毕竟是之前就有预料的,到现在成为了现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情绪波动。况且这里还是封国,她身为封国太后,若出现什么差错,事情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况且,近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不管是朝廷还是封天逸更或者是隐藏在暗处的那些虎视眈眈的人,都不会放任她的动作。想要离开,还需花费一大笔功夫。欢儿抿了抿唇,伸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面前的公主虽然性情冷淡,但让人无话可说的是,她的睿智,欢儿相信,她一定能将先秦重新恢复辉煌。“公主,恕奴婢之罪,由奴婢所言,公主应尽早离开封国,以和族人会合。”
欢儿恭恭敬敬地朝白钰弯腰一拜,诚恳又坚定地说道。“离开封国?真是说得简单。”
白钰听着欢儿的话,不由勾了勾唇。欢儿的心里只想着为那死去的先秦子民和家人复仇,恢复先秦的一切,可欢儿却丝毫没有顾及到她的感受。她现在的身份,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允许她离开。倘若她忽然离开,封天逸岂会察觉不到?到那个时候,他们想要离开,那是异想天开。想要离开,必须要经过缜密的筹划。况且,她从先秦公主成为了白国公主,又成为了封国太后,这不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吗?“公主这是何意?”
欢儿忽然抬头,漆黑的眼珠子里面闪着些许泪光,却难以掩盖其中的坚定,“公主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难道不打算离开这里吗?”
白钰看了欢儿一眼,抬了抬手,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先起来。”
白钰的语气过为自然平淡,一下子就激发了欢儿的怒火。她怎么可以那么平静,背负着那么多的血海深仇,难道就不应该愤怒吗?难道她就没有想要报仇的心吗?可即使是再愤怒,欢儿也是忍耐了下来。她没有资格跟公主发脾气。欢儿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恭敬地对白钰弯了弯腰,行了一个礼。白钰见状,满意地笑了笑,虽然性情有些过激,可是却难得地听话。“知道我是先秦公主身份的人,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或者是,这里到底有多少先秦的人?”
白钰忽然想起这件事来,微微抬头,看了站在一旁毕恭毕敬的欢儿一眼。欢儿没有抬头,依旧是那副模样,她声音因为刚才的情绪失控而有些嘶哑,“奴婢并不是很清楚,奴婢只知道在皇宫之外,有先秦之人,但并不多,当初因为密宝,先秦之子民,大多都已灭。”
说到这个,欢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和族人,心中一痛,却竭力忍住,维护着表面上平静的模样。白钰嗯了声,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皱眉若有所思。先秦公主的身份以及先秦密宝这种谁都想要抢到的宝物,她可真的是在这个皇宫步履艰难啊。这样想一想,出宫的计划要加快了,至于身上的毒,大千世界,指不定比在皇宫好上多少。因为两人的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有些窒息的沉闷。欢儿从激动到平静,现在已经近乎冷静。她想,自己现在已经表明了身份以及证实了白钰的身份,那么,现在她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竭尽所能帮助和保护白钰,还有听从白钰的安排。这样才能护住所剩的唯一的先秦血脉,才能不辜负族人的死去。“你且记住,不管你之前是谁的人,你今后若是将我先秦公主的身份说出去,或者是背叛于我,后果,你可要想清楚。”
不知道多久,白钰清冷如幽潭的声音忽然响起,让欢儿一个激灵,抬头对上了白钰的目光。白钰坐在椅子上,漆黑的眸子在有些昏暗的房间内显得异常光亮,清秀绝美的脸上带着些许狠色和不容反抗的尊贵。“奴婢誓死保护公主。”
欢儿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朝着白钰行了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繁复礼仪,虔诚而又坚定。白钰深深地看了欢儿一眼,才开口道:“起来吧,今后你便好好在我的身边。”
“是。”
欢儿起身,又站在了一旁。白钰站了起来,走到门前,拉开了门,走了出去。太阳早已落山,天空被夕阳的霞光染红,红的纯粹又美丽,风轻轻地吹动白钰的裙角,白皙的脸上被镀上了一层柔光,隐隐透露着坚定和些许疲惫。在这个异世里面,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给她留下的麻烦,可真的是不少呢。但既然穿在了这个身体里面,那么,她就要肩负起这个身体的责任,这是一种相同的互换。白钰的目光越发深邃,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隐隐的风华。欢儿在背后看着白钰瘦弱却又像是能肩负起一切的背影,心底发涩。这一切,终究还是值得的,他们的公主,会带领他们光复先秦的,所有人的牺牲,都是有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