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药材固有的苦涩辛香,白小天的舌尖还感受到了一丝麻痹。 “呵,心思倒是巧得很。”
贾琏忙问:“到底是什么问题?”
“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在林大人日日服用的药材里头加了一些止痛却不利于伤口治疗的东西,所以林大人才会出血过多,伤口才会一直不愈合。且药材里补血益气的东西偷工减料,只用了药方上面的二成,根本就起不到益气补中的作用,长此以往下去,毋庸置疑,人是必定要被拖垮了的。”
“竟是这样?那现在可有挽救的方法?”
白小天沉吟了一会儿:“亡羊补牢未为晚矣。 这旧日的方子是不能再用了,我一会儿另写一方,所需药材在咱们带来的行李里也都是现成的,倒是省了不少的事,就是这个伤口麻烦了一点儿。 需要用锋利的小刀过火后刮掉伤口上的腐肉,然后再重新上药,才能促进伤口愈合。 另外,林大人这次失血过多,虽然熬过了昏迷一劫,但着实错过了最佳的进补时机,若要身子骨康健如初,只怕要细心调养数年方可。”
贾琏听了半天,眉头紧锁,好歹从白小天的长篇大论里听出了关键信息,那就是林如海的命只怕可以保住了。 都说自己的身体什么样自己最清楚,林如海静静听了半晌,自知道白小天的话是可信的。于是他幽幽叹了一声,深深看着贾琏道:“琏儿,既说到你们路上带来了药材,那我这药方少不得劳你费心了。”
贾琏点了点头,白小天写好了方子,贾琏便带他亲自去翻找他们从京城带过来的药材。 当白小天煎好了药,又捧了一大瓷瓶生肌膏的时候,林如海愣住了。旁的不说,这生肌膏还是荣国公在世的时候,圣上赏的御赐之物,药如其名,去腐生肌那是效果奇佳的。当年算上荣宁二府,得了这样赏赐的也就只有那场战役中为国捐躯的冯家和主帅西宁郡王府了。 “这……” 林如海知道这药有多珍贵,一时有些激动。 贾琏笑道:“这是侄儿出门的时候翻箱倒柜找药时,我父亲开了自己的库房塞给我的。不止这生肌膏,还有几味难得的药材,说是有价无市也不为过。他说我们家已经许久没有人上过战场了,这些好东西白放着可惜了了。林姑父这次病重,只怕其中有能吊住林姑父性命的,也不枉库房里好生收藏它们多年了。”
林如海听了这话,不动容是假的。敏儿还活着的时候,每每说起幼时之事,提到大舅兄贾赦,她的脸上都会禁不住露出笑容,与贾赦兄妹两个之间发生的趣事也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 如今贾赦对自己私藏的药材毫不吝惜,林如海一时也不知是身子实在虚弱还是太过感念,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捧起白小天端过来的药碗,把苦苦的药汁涓滴不剩地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