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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澈赶紧爬起来,黄袍上全是鲜血,仔细一看,果然是赵完,二话不说,弓身将他从暗室拖了出去。
妈的,幸亏是昏死了,要不整个赵家都得灭族。 动赵家,就要用李家和石家做鱼饵,一下子干掉大周武将半匹江山,败家啊!! 天佑我大周,这小子竟然是昏死了。 周澈伸手在鼻子前,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伸出舌头舔了舔,香甜! “中郎将!!”周澈如同猛虎一样咆哮。 “在,陛下。”
门外泥塑一样的士兵抱拳而入,看着满身鲜血的周澈,吓得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快,宣,宣太医。算了,你看上他,快去太医院。”
赵完身上的伤口多数都已凝结,地上稀里哗啦的全是血,是因为胸前一处伤口比较深,此时还在向外冒血。 “陛下,想要死的我就扛过去,想要活的,陛下还是让我去选太医吧。”
甲士瓮声瓮气的说着,冷静的看着周澈。 “你叫什么名字,看看,他应该没大碍吧?”
“回避下,小的石敢当。我不会看病,我只是在战场上见得多了。很多受伤的不动,等医家来大部分都活过来了;要是自己跑,或者背着,几乎都没了。”
“哦,这样啊,那你去选太医吧,生死由命了。”
“好的,陛下。您,没有受伤吧。”
“我没事,你快去!”
周澈催促着,养心殿里到处都是血腥味,躺在面前的赵完,此时脸色煞白。 周澈俯身去摸了摸他的手臂,肘部以下,全都是冰冷的了。 又摸了摸膝盖,也已经渐次冰凉。 血流的太多了。 赵完可不能死啊,这意思,河东那只疯了的老虎,可就要发疯了。 让赵完在宫中当差,一是作为质子,让赵家不敢轻举妄动;二是赵完也真的是个人才。 一个武将世家,竟然出了一枚读书种子,多稀奇啊!! 关键是,果然是文武双全啊,这要不放在自己眼皮底下,得有多危险。 有太多事情需要人去做,可是,却很难有匹配的利益和土地给他们作为报酬,这事情困扰整个大周好几代人了。 每一次,内部难受就盯着匈奴去出气,就像他们收成不好,水草匮乏,总是要犯边一样。 都是为了生存,确实可以理解。 但是为了生存,就来抢劫我的子民,哼,我理解,但是我不接受! 土地啊,土地。 只是为了激励人去做事的诱饵啊,就像钓鱼需要用鱼饵一样,终究是为了吃鱼。 张谦不能杀了,杀了可惜。 要物尽其用,这样武力值爆表,无视规矩的,我要让他给我去摸清楚匈奴西边的情况。 嗯,出使西域。 周澈一拍脑袋,想起前些年自己出游碰见过的那些商人。 他们把川蜀和江南的丝绸,瓷器和粮食朝外面贩卖,却搞了大袋大袋的金银回来。 这路子不错,要是把官家的瓷器和布匹,丝绸销出去,那么财库的收入就有比较大的保障。可是做生意,张谦这个死脑子是不够用的,哎,那些商人的子弟只知道为家族赚钱,出来给大周赚钱,恐怕也是比较难处理。 周澈呆坐着,心中也开始混乱起来。 起身走到书桌边,将自己的想法一个个罗列,记在绢布上。 “陛下,我,我这是怎么呢?”
地上的赵完气若游丝,整个人蜷缩着跪在地上。 他的头晕乎乎的旋转不停,老是想呕吐。 “爱卿啊,你醒了。哎没事了没事了啊,这刚才书架突然倒下来,你为了救朕,负伤了,我让人去宣太医了,马上就来了,没想到你,你这已经苏醒过来了。”
周澈搓着手,蹲在赵完面前,担心的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 万幸万幸,额头上虽然有些虚汗,却也有些暖暖的温度。 “陛下,陛下,老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门外石敢当领着两个太医进来养心殿,竟前来将陛下团团围住,一个号脉,一个扶着陛下缓缓的坐到椅子上。 “爱卿啊爱卿们,是赵完,赵大人啊,刚才书架倒下来,赵爱卿怕会砸到朕,整个人被砸的失血过多。”
周澈指着地上跪坐的赵完,两个太医在悻悻的回头看了看虚弱苍白的赵完。 “哦,是赵大人,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恭喜贺喜啊,护驾之功,堪比王侯了。”
两个太医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腿确实懒得多动一步,围在周澈身边,并无半点要去给赵完看病的意思。 “赏,肯定赏。”
周澈坐在书桌前,写了一道旨意,封赤泉侯三子赵完为赵王,食邑为洪洞县东岳山。 写完,加盖玉溪,交给了中郎将,送往礼部,不日封赏。 两个太医这才转身跪拜赵王赵完,急匆匆的又是把脉,又是写方子,急匆匆灰溜溜的去派人熬药,想起来这是新封的王爷,又屁颠颠的自己去熬药了。 “赵完啊,东岳山作为你的封地,也只是个名义,山中并无多少农户。但山中大禹神王祭祀上天的石庙,镇压中都的玄机,你可要帮朕一一勘察清楚。”
赵完身上的伤被太医专业处理以后,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在逐步恢复。 而皇帝为了掩盖张谦带剑闯进养心殿的事,给自己一个王侯封爵,什么意思,自己可是十分清楚了。 再说,这一面是救驾之功,一边也是相当于让自己从赤泉侯分裂出来。 同样是王侯,哥哥们恐怕再也不会和以前一样看待自己了。 着虚头巴脑的东西,让自己从五大军功世家里独立出来,成了一个全新的竞争对手。 自己势单力薄,能做的也就是为大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帝王啊帝王,大抵都是这样,不见兔子不撒鹰。 赵完叩头谢恩,心中却五味杂陈。 一边是原来的旧世界摇摇欲坠却倍感温存,一边是这边的新世界万紫千红却筚路蓝缕。 习惯是一辆破旧的牛车,你坐在上面决然不愿意下车。 周澈沉默良久,从书架上拿出一个漆黑的木匣子,抱着送到赵完手中。 “赵王,这些,就是聚大周几代人的心血收集的《三易》刻本,作为你的赏赐,希望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助我,救我,助我大周苍生!!”
周澈紧紧握住赵完的双手,似乎整个沉甸甸的世界,都在他们的手中。 赵完双手举着漆黑的箱子,泣不成声。 自己这一辈子,总算是有了如此明确而激扬的方向,我要做的事情,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而是万千苍生的心愿。 我的事,就是天下事!! 天下事,就是我的事!! 赵王在这一刻,其实还是不太明白,当一个人推门从暗室内走向院子的时候,明月当空,万籁俱寂,心情和视野确实大不相同了。 抱着漆黑的箱子,在太医院喝了几大碗药,赵完就出了宫门,上了马车。 对于他来说,在赤泉侯这个圈子里,扛着的是山,在大周皇宫里,踩到的是坑。到了今天,他赵完成为赵王的时刻,他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时代,全新的世界,他,要像先民神祇一样,去创造世界,创造自己了。 这或许,是他走完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全部意义。 就像是一根火柴,燃烧自己是为了看清自己,他十分愿意。 “老爷,回来了。”
门房接过他满是鲜血的外衣,眉宇间有了一股冰冷的寒气。 “没事,我贴身穿的有软甲。”
赵完笑了笑,心中还是有些凄凉。 先前自己要不是在书架后面稍微放慢动作,别说赵王,全尸都不会留下的。 皇帝竟然在养心殿书房藏有暗室,更可怕的是,似乎还有不少女子。 赵完低着头朝内庭走去,身后看门人亦步亦趋的跟着。 “老爷,张家人这也太嚣张了吧?您,你是被他们堵住了?”
老人双手颤抖着,眼眶泛红。 “韩伯,是我自己让他刺的,要不他休想伤我分毫。”
赵完微微一笑,伸手握住韩伯的手。 他也没有明说是谁出手刺的,总不能说是皇帝吧。 韩伯的性格,可能皇帝要动了自己,也是可以杀的。 “您心疼我,我明白。但是官场不是战场,有时候需要用血,用自己低头去换更大的东西,要不,活不下去的。”
赵完想来想去,发现自己竟然就是一个做生意的人而已。 商人而已。 “我最在乎的是您,是您和我们赵家人,在这种时代,能谋个更好的未来!”
赵完看韩伯似乎并不相信,一边将肩上的黑箱子取下来,供奉在了神龛上一边缓缓说道。 三易有太多版本,但是每一个版本都在皇宫收藏,绝无外传之理。 “少爷的事,少爷处理,老奴没什么好说的。”
韩伯眼圈泛着泪花,心中很是温暖。 少爷,真的长大了。 赵完看着自己接受的这个黑匣子,不能推却也不能接受。 供奉在自己的封地,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韩伯,您安排几个家里人,不,麻烦您亲自走一趟,将这个黑色匣子供奉到东岳山大禹神庙,供奉在最显眼的位置。”
能不能送过去,可能就是赵王的封爵能不能下达的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