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员外连忙伸手,将杯身置于宋析川杯口下方一寸,碰了一碰,便一饮而尽,“将军这些年为了皇城乃至咱们整个武国的安危,可谓是鞠躬尽瘁,金某做的这些与将军相比,简直无足轻重,这杯酒应该金某敬将军才是。”
金员外突然提议,“各位,咱们一起敬将军一杯,如何?”
就在所有人都起身举杯之时,金管家凑了上来,说了几句后,金员外脸上的表情变了,桑娇正好看向他,发现他的脸上好像闪过一丝慌乱,随后又很自然地挤出了欣喜的笑容。他在怕什么?又在装什么?“赶紧去请啊。”
金员连忙外带着金管家匆匆跑了出去。不多时,外头传来一声通报,“嘉和公主到!安月郡主到!”
桑娇下意识地看向宋析川,小声说道:“将军,她们怎么来了?”
“定是郭猛那厮说漏了嘴。”
宋析川倒是不惊于色。这时,在场的宾客们开始交头接耳,看宋析川一眼,又看桑娇一眼,然后回过头去,看着徐徐而来的嘉和公主。宾客们都看出金员外这寿筵马上就要变成修罗场,更不用说桑娇了,心想着,嘉和公主看到宋析川带着自己来赴宴,八成又要想法子刁难自己了。嘉和公主一进来,就直接走到宋析川身边,金员外原本坐在宋析川的右手边,他这会儿已经把位子让了出来,可嘉和公主却直接绕到另外一边,低头睨了桑娇一眼,“这位子是我的。”
桑娇惹不起她,刚要起身却被宋析川按了回去,宋析穿的语气比方才略有些低沉,“你们怎么来了?”
嘉和公主淡淡地说道:“自然是来给,为父皇排忧解难的金员外贺寿,表兄难道不欢迎我们?”
明明金员外是在见了宋析川之后才慷慨解囊的,嘉和公主这么说,显然是想拿现成的理由来搪塞。可她是圣上最宠爱的公主,就算知道她在扯谎,金府的人也没有一个敢拆穿她。桑娇觉得自己真是如坐针毡,一个让她起,一个不让她起,偏偏两个又都不能得罪。所有人都以为桑娇就要败下阵来时,听到宋析川对着另外一边说:“析月,带公主回宫。”
一直站在旁边的宋析月这才上前,“哥,我可不行,不然你自己带表姐回去吧。”
“不回去?也行,那你们就好好给金员外贺寿,我们行走。”
宋析川说完,又像来的时候一样,牵着桑娇的手往宴息厅门口走去。“既然如此,那就劳烦表兄三日后来金府接我和析月,出宫前我与父王说了,要在将军府小住,父王亲口说了,让你送我回宫,不信的话,你可以问析月。”
嘉和公主看向宋析月,宋析月也很配合地点点头,“是,我去宫里找表姐的时候听到了。”
宋析川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好,三日后辰时,我会来接公主回宫,这三日,公主的安危便拜托金员外了。”
金员外一听,急了。“这可使不得啊,将军,我这府上也没有几个高手护卫,公主在我府上怕是不妥。”
金员外追了出来,前思后想之后,恳求道,“不然,将军也在府上住下吧,也省得来回奔波。”
宋析川没有答应,而是看了一眼桑娇。金员外便又绕到桑娇这边,恳求道:“四小姐才刚回皇城,应该还没有好好看看咱们这金湾城吧,不如趁此机会,让金某做东,带二位好好游览一番,如何?”
“将军,我们可以留下来吗?”
桑娇如果猜得没错,宋析川应该是要在金湾城待几天的,如果他不同意留宿,那他自己应该会拒绝,把决定权扔给自己,便是应该想让自己开这个口,顺理成章地留在金府。果然,宋析川说道:“既然你想留下,那我们便留下。”
金员外一听,立马喊来金管家,“赶紧请将军和四小姐去落英院,不,二位同住一个院子恐怕多有不便,不然...”“不必,我与桑娇既有婚约,迟早都是一家人,住一个院子也没有什么不方便。”
宋析川说着,便请金管家带路。说话的声音不小,宴息厅里的人应该都听到了。桑娇隐隐觉得后背一凉,怕是里面那两位的眼刀子,都能把自己射出几个窟窿了,宋析川可真是物尽其用,既利用自己名正言顺地留在金湾城不说,还让自己当了他的挡箭牌,简直妙啊。来到落英院,等金管家离开后,桑娇叫住了宋析川,“将军,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宋析川回头睨着她,“怕公主对你不利?”
“不是,公主一直对我有敌意,你方才那样说,也只不过让她多针对我几次,赵婆婆嘱咐过我,只要公主不杀我,我受着就是了,我想说的是,金员外不对劲。”
桑教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才小声说,“按理说,公主能来,他应该喜出望外才是,可管家来报时,他好像有些慌乱。”
宋析川说道:“你只需把自己当成金府的客人,不该管的事不用管,至于公主,她不敢再召你进宫,我的别院,她也进不了,你不必担心。”
原来他也看出金员外不对劲了,那就没有什么担心的了,至于公主,这么一说,桑娇倒是明白了,怪不得那次她让宋析月把自己带出去,原来她进不了别院。既然说到公主,桑娇趁机问:“将军,公主这么喜欢你,圣上应该不会不知情,可他为什么不把公主许给你,你们是表兄妹,若是成为一家人,不就是亲上加亲了吗?”
“你以为嫁给我是件好事?你是武将之女,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些人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圣上可舍不得让他的宝贝公主守寡。”
宋析川抬腿往右手边的厢房走去,“我会派人暗中护你,没事不要乱跑。”
桑娇点点头,“好的将军。”
说着,她便进了左手边的那间厢房。金员外可真有钱,这用来待客的院子,都比原先在皇城时的桑府还要奢华,床榻和桌椅用的都是上等的梨花木,被褥用的天蚕丝,茶壶和水杯也是价值千金的暖玉,就连墙上的字画,也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先前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之后赶了半天的路,刚才又什么东西都没吃,桑娇见桌上有糕点,用随身带着的银针试了试,没毒,便吃了几块。填饱肚子后,她本来想睡一会儿,可是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哭喊声,打开门时,宋析川正好走出去,她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