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让开,我们管事还在里面!”
“里面着火了,赶紧把门打开,我们进去救人。”
“此门今日不能开,我大理寺大人在内捉拿要犯,”谭安若倚在门上,“我乃大理寺仵作,今日我等奉命前来抓捕神仙阁一众行骗人等,我劝尔等认罪伏法,莫要再继续助纣为虐。”
“什么要犯,里面只有我们伍管事。”
“哪里冒出来一个丫头片子,还敢自称大理寺仵作,大理寺会要你一个女子做仵作,赶紧给我让开,我们要去救神医,若是神医出了事儿耽误我们治病,你担待得起嘛?”
“我认识这娘子,”大娘挤上前来,“娘子,你与你夫君不也是来神仙阁求药还捐了善款,莫不是病治好了,又想将善款要回去,见伍管事不依,才放了火,你们别是想杀人吧!”
“狼心狗肺的东西,赶紧让开我告诉你,你们不能这样对神医,杀人那是犯法的。”
“就是,赶紧让开,还说什么神医行骗,”大娘像公鸡打鸣般笑着,“神医待我们如何,我们会不清楚,岂能容许你个小娘子污蔑神医!”
大娘说着,伸手就要去抓谭安若,旁边的大夫也伸手抓来。谭安若拔下头上簪子逼在大娘脖子上:“大人吩咐了,在大理寺援兵还未赶来之前,谁也不允许打开这道门!”
大娘是个欺软怕硬的,命在别人手上握着,说话都直哆嗦:“娘子,你们抓骗子你们抓啊,大娘我是无辜的,你可不能滥杀无辜啊!”
旁的百姓见状真以为谭安若是个穷凶极恶之徒,也不撒泼打滚言语逼迫,纷纷往后躲着。“大娘,你说你每日都来此处抓药,还抓的都是一样的药,神仙阁的大夫也不过问你是何病,胡乱递给你一包药就行,这是为什么呢?”
大娘浑身哆嗦直冒冷汗:“我与大夫关系熟,他知道我是什么病要用什么药。”
“是吗,大娘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神仙阁花钱请来的托儿呢,”谭安若掂着大娘腰间的钱袋子,“否则,这钱袋子怎么和其他大夫的一样啊?”
其他大夫见状纷纷亏心伸手捂着自己的袋子,大娘打着哈哈:“我这钱袋子,是随便买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一样。”
“那大娘你得了什么病啊?”
谭安若看向大夫:“你不是大夫嘛,总知道她得了什么病吧?”
“是风寒。”
“是胃疾。”
两人异口异声,彼此亏心对视低下头,有几个百姓已经瞧出来。“原来真是托儿,他们为什么要请托儿?”
“就是,你们不是无偿替我们治病的嘛,如此善举为什么请个人来演戏?”
谭安若抬起大娘的脸:“说啊,我也想听听,你现在说算主动交代,还是你想等会大理寺其他大人到了审问时你再说。”
“我说,我说,”大娘欲哭无泪,“我收了伍管事的钱,专门在你们当中物色那种有钱的人,再把他们介绍给伍管事,但我真不知道伍管事事后会对他们做什么,我也是无辜的。”
“无辜?”
谭安若问:“你收钱了吗?”
“收,收了。”
“那你可不无辜,你明知道此事亏心还是干了,你与他们可并无不同。”
谭安若温柔笑着:“你一定还知道什么,赶紧交代。”
“我,”大娘诶呀两声,当初是怎么瞎了眼,觉得这娘子柔弱好骗的,“娘子,那日你们来遇见那老头说的都是真话,我介绍给伍管事的人,回去后没多久都死了,不死也痴了,我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反正神仙阁给我开的药,我从来都不敢吃。”
“闹半天原来你们自己都不吃啊。”
谭安若眸光瞥向几个大夫:“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快说!”
“别逼我们动手!”
情势显然倒向了另一边。几个大夫想溜,却被人围在中间,逼着他们交代。“我们都是伍管事花钱聘来的,我们真不知道伍管事的勾当。”
“伍管事只是交代我们,给你们这些贪图便宜之人用的药材不必用太好,哪怕毒性大的也没关系,只要能治好就行,至于事后身体出现什么异常那不怪我们。”
“那为什么我们把药拿出去找其他大夫看,他们都说没问题?”
“有些大夫是被伍管事花钱收买,加上我们的药材除了品质差药性大,基本没什么问题,它确实能治病。”
“那为什么有人死了?还有些人痴了?”
“那些是伍管事的病人,我们不插手,只是被伍管事要求若有人询问一些罕见病,就让他们进后院找神医,至于他们如何医治,我们当真是不知。”
“砰!”
后院传来巨响,吓坏了堵在门口的众人。几个大夫起身哆嗦着手指:“他们,还活着吗?伍管事一死,我们该怎么办?”
也不知是谁先带头跑,乌泱泱的人挤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都别动!”
兰池带着人赶来,终是稳住了局面。谭安若松了口气,将快吓死的大娘交给大理寺的人:“此乃帮凶,带回去等候大人发落。”
“大人呢?”
兰池慌张看向后院:“还在里面。”
谭安若反应过来慌张打开门:“大人!”
院里是烧毁坍塌的屋顶,满天飘起的黑色烟尘,余确拽着绳子捆绑严实的毒人,看见来人欣喜若狂。“快救大人。”
宋九安倚靠在角落,脖颈处有两个血洞,意识逐渐模糊,最后瞧见的是谭安若慌张朝自己跑来的身影。“大人。”
“宋九安。”
“不是,药人救了他,他怎么还没醒?”
“谭安若你别急,他中毒耽误得太久,恢复也需要一段时间,毒是解了可能要睡一阵。”
“等他醒来,恐怕神仙阁一案都定案了。”
“那不挺好,他一醒来就有好消息。”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答应大人的计划回来搬救兵,我就该和你们一起闯神仙阁,起码我还能保护大人。”
“你,保护他?”
“我怎么了,我不比余确那厮好啊,烟华姑娘你别瞧不起我,谭姑娘你替我说说话啊!”
宋九安昏昏沉沉睡过去,醒来时已经过去好几天,根据兰池所说,那日他带着一群毒人出来时吓坏了不少百姓。百姓们这才幡然醒悟,自己竟然与危险仅有一墙之隔,是大理寺的大人,替他们挡住了危险。“如今百姓纷纷夸赞大人你。”
兰池想想都高兴,沈枢那厮终是比不过他家大人一次:“严大人负责开堂审问,伍管事起初还拒不认罪,但有谭姑娘带出来的铁证,还有余确联手众多受害者做人证,以及大人你带出来的那颗丹药药瓶,是伍管事找人定做的药瓶……”众多证物指证,百姓民愤难消,伍管事杨神医以及神仙阁众人终于定罪。“大人你可不知道,伍管事那厮有多嚣张,就谭姑娘冲进去找你之时,他还欺负谭姑娘,抢了谭姑娘身上的证物撕了吃下肚。”
兰池形容当时的场景都直摇头:“你说这人,是不是真疯了。”
随后兰池语气一转,夸赞着:“幸好我们谭姑娘聪慧,早知道会有人来抢证物,给它替换了,伍管事吃的那就是本三字经。”
兰池傻乐着:“当时谭姑娘就这样淡定问他,三字经滋味如何,吃饱了吗?大人你没瞧见,伍管事当时人都傻了。”
宋九安的注意力却在谭安若被欺负一事上:“安若她没事吧?”
“有事,”兰池夸大其词,“让伍管事撞地上去,手臂都磕破了。”
“那她现在人呢?”
“我在这儿,”谭安若端着一碗热腾的面走进来,推了推兰池,“大人别听兰大人胡说,不过是磕破点皮,去找大夫的路上就好了。“这是?”
宋九安盯着她手里的面:“给我的?”
谭安若递给他:“给你做的,烟华姑娘说你今日会醒,让给你准备些热的吃食。”
兰池听见烟华二字,那急切就往外面冲。“兰大人都同你说了?”
谭安若猜宋九安醒来头件事情就是过问案情:“神仙阁已经定罪,他们的账簿记录大量银钱都送去给了个身份不明的人,应该就是杨神医说的主子,这个主子伍管事咬死不肯交代是何人。”
“他不敢交代。”
宋九安大口吃着面,一口下肚才问:“那毒人?”
“穆太医将他们带回太医局安置,方便研究解毒之法,严大人也已经给他们画像,以便寻找他们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