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梁南州那边......”郝晏川替郝雨桐担忧起来:“可需要带个话给他?”
郝雨桐却是心中颇有信心,继续挥动着手中的针线:“不必,他信我。”
郝晏川自知出现在郝雨桐身边更晚,不敌梁南州与郝雨桐那自幼长大的情意,但却觉得梁南州没有那么重视珍爱他阿姐。可不久后,梁南州母亲竟顶着流言蜚语上门定下婚期。郝晏川待梁南州一如既往看不上,但是架不住他是阿姐的心上人。其实郝晏川早已经攒好不少嫁妆,欢喜送到郝雨桐院中:“这些都是我给阿姐准备的嫁妆。”
郝雨桐深受感动:“我的阿弟长大了,懂事了,以后阿姐不在家中你要好好照顾爹娘。”
闻言的郝晏川眼中一闪而过丝丝恨意。其实早在这之前,郝晏川就已经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也得知了郝家对他亲生爹娘犯下的罪业。甚至郝老爷见郝晏川日渐长大本事也逐渐厉害起来,已经开始恐惧郝晏川,欲对郝晏川动手。而郝晏川也早就得知此事,提前防备欲报仇。但无论是郝老爷还是郝晏川,都将一切瞒着郝雨桐!那日郝晏川与人密谋,还险些被郝雨桐发现,他只得慌张将人赶走,随后装作无事的模样走到郝雨桐跟前:“阿姐寻我?”
郝雨桐望着那离去之人的背影,问道:“那是何人?”
“生意上认识的人罢了。”
郝晏川故作轻松笑着:“阿姐寻我有何事?”
郝雨桐眼眸微暗:“我的阿弟长大了,都有自己的秘密,寻你是想让你陪我去趟府衙。”
“府衙?”
郝晏川是在郝雨桐身边长大的,他的本领出自郝雨桐,郝雨桐了解他,同样他也了解郝雨桐。当即反应过来:“阿姐要去报官?”
“不错。”
郝雨桐仍旧坚持着:“我说过既堵不住那千人的嘴,那就等待时机,此刻时机已到,报官将背后毁我清誉之人抓出来,谣言自可被破,怎么,你觉得阿姐不该报官?”
“该报。”
郝晏川绝对支持着郝雨桐做的任何决定:“就该让府衙的大人把这些人抓起来。”
郝晏川陪着郝雨桐去了府衙,他看着那平素温柔宽厚的阿姐,此刻变得坚强严肃起来。站在那公堂之上,替她自己讨回了公道。最后,一些散布谣言污蔑郝雨桐清誉之人被抓了起来。按照大周律法,该是要在狱中关押几年。可郝雨桐在此上,还恳求老刺史杖责几人各二十大板。府衙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听得路过的人一阵胆颤心惊。所有人都在议论郝雨桐的手段,也至此无人再敢说任何诋毁郝雨桐的话。“早知阿姐想打他们泄愤,我便替阿姐出手了。”
郝晏川仍对此耿耿于怀:“我定打他们不止二十大板,他们毁阿姐名声就该......”“就该如何?”
“撕烂他们的嘴......”郝晏川话还未说完,就只见郝雨桐停下了脚步,转身盯着他。“阿姐,怎么了?”
“原是阿姐平素疏忽,竟没注意你的性子......”郝雨桐也没多加指责,只是叮嘱着郝晏川:“往后若是有人伤害了你,记住一定要报官解决,不可因着一时之怒就泄私愤,要相信府衙的大人们会将真相还给你,泄私愤不仅会害人害己,还会将原本的真相搅浑。”
“阿姐,我记住了。”
郝晏川瞧见郝雨桐眼中有久久挥之不去的忧愁,他当是阿姐不悦那些将谣言肆意散布之人没受到惩罚,所以忧愁。心中还在想着,要如何要这些人替他阿姐道歉。他可至今都还记得,这些人朝他阿姐身上丢泥巴烂菜叶子,还有拿竹竿打他阿姐的。阿姐虽说这些人也是被人蒙蔽也非故意,可到底这些人还是伤害了他阿姐。哪怕谣言被澄清,这些人也没同他阿姐道歉。郝晏川想到要将这些人绑到他阿姐面前道歉,可还未绑,郝老爷就先一步对他下手了。郝晏川死里逃生带着满身伤痕回来,正好撞上要出门寻他的郝雨桐,她满脸担忧见到郝晏川险些急哭出来:“这又是怎么了?是谁伤了你?”
郝晏川没敢告诉她真相,随便扯了个谎过去。郝雨桐心疼的敲了敲他的头:“我不是叮嘱过你嘛,要小心,告诉阿姐到底是谁,若是对方不讲道理动手阿姐去替你讨回公道。”
郝晏川傻笑着:“没事阿姐。”
他眼睛落在郝雨桐担忧的脸上,心中想的却是要如何对郝家下手。“我爹娘的仇我不能不报,但阿姐的恩情也不能不念。”
郝晏川此刻仍旧如十年前那般纠结:“我本想待阿姐大婚后再将冤案交予府衙审理,届时阿姐虽恨我,可到底身边还有个梁南州陪着也会好受些。”
可到底是后来发生的事情,打乱了郝晏川的计划。郝老爷得知郝晏川这些年竟在暗中动手脚,将原本晏家的产业全部转移出去。“他竟想在府中对我下手!”
郝晏川面露凶狠之色:“我听了阿姐的话,我已经放下报私仇的想法了,他为什么要对我赶尽杀绝!”
郝晏川终究是拿出了那瓶提前准备好的迷药下手了。他屠杀了郝府满门,为惨死的爹娘报仇了。可郝雨桐他又怎么可能下得了手。“先带她离开巴州,待过几日将她送到城中梁府。”
郝晏川算过时日,梁南州就快回来了,只需要瞒着郝雨桐几日就好,到时候她身边起码有个梁南州。不舍的摩挲着郝雨桐的手。“阿姐,对不住!”
“此生,别原谅我。”
郝晏川亲眼目送着郝雨桐离开,随后转身将郝府所有大门紧闭,翻出郝府院墙逃至城外破庙躲避。原本的计划,是在破庙之中躲到次日城门打开之时,那时郝府的惨案定还无人知晓,他出城也容易,离开巴州后,他就去他爹娘坟前自我了结,给郝雨桐一个交代。乔装打扮一番的郝晏川刚到城门口,就听见议论纷纷的声音。“昨夜郝府被灭门了。”
“全死了?”
“可不是,郝府二十余口一个活口都没剩,那郝姑娘也死了!”
藏匿于人群之中的郝晏川,脚像是同时被十几个人抓住般动弹不得。脑中的理智瞬间全无。也不逃了,也不想自我了结。他当时脑海之中只要一个念头,他想去把郝雨桐带回来。“明明我已经送走了她,她怎么会,怎么会死在郝府!”
郝晏川神情痛苦:“我知晓我罪大恶极,可她不是,她从前最是心善她救了很多人,她不该落得这样的结果!”
“所以,你返回了破庙,待天黑之后营造了破庙走水的假象,盗走了郝雨桐的尸体。”
谭安若再次询问:“郝雨桐的尸体如今究竟在何处?”
郝晏川听见了谭安若的话,但是他不想回答,自顾自继续说道:“我背着阿姐离开了府衙......”到那时,郝晏川才接受郝雨桐真的死了事实。可到底是谁杀了她!“我必须要把这个人找出来,这是我欠她的!”
郝晏川逼着自己要活下去,要找出这个凶手。可怎么脱身离开巴州,成了难题。“没想到这个时候,那人竟主动找来,他还不知我阿姐已死的消息,竟想用我阿姐来要挟我交出晏家产业。”
郝晏川嘲讽笑着:“若非他没看顾好我阿姐,我阿姐就不会死。”
所以,郝晏川又筹划了破庙走水替他换身份。拿到新的身份,郝晏川离开了巴州。“你都知晓此人品性如何,为何还敢将你阿姐交托给他?”
兰池觉得这郝晏川做事情也属实是欠妥。“我自以为拿捏住他软肋,便可让他为我所用。”
郝晏川此刻悔恨也晚矣:“终究还是应了阿姐那句,害人害己,可为何我害的是我阿姐。”
“那他死前可曾交代,你阿姐是如何弄丢的?”
“是阿姐中途醒来,见自己身处陌生之地,趁他不备之时逃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郝晏川都掐着他脖子,所以:“此话绝对不假,他不敢骗我。”
郝晏川将从前记忆中关于郝雨桐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们,如今也该他们找出真相了。“我阿姐,究竟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