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要她亲口承认辛碧珠已经失身,简直比给她一刀还痛苦,有哪个母亲不拼死守护自己女儿的声誉呢?左迎莲也一样,所以她绝不会承认辛碧珠失身的!辛长昊的视线冷厉,她故作镇静,对榻上的人道:“珠儿,将你的衣裳袖子挽起来,给你爹瞧瞧守宫砂还在不在!”
辛碧珠闻言,紧咬着牙关,慢慢将袖子挽了起来,那枚朱红色的守宫砂就在她的右手腕内侧,完好无损。辛长昊一愣,没说话,左迎莲见他沉默,以为蒙混过去了,便悄悄舒一口气,刚想说点什么时,屋外好巧不巧传来一道声音!干脆又清晰!“爹爹,那守宫砂是假的!”
众人扭头看去,就见辛明瑶带着芍香大步进了屋,左迎莲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心道她怎么进来的,没有人拦着吗?暗自把那些没用的侍卫骂了个遍,再看辛长昊时,明显发现他的神色缓和了不少。左迎莲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辛明瑶淡定地扫一眼屋中之人,最后看向辛碧珠的那只手臂。这目光犀利而露骨,辛碧珠迎上去,竟是不自觉抖了一下,赶紧就想把手腕遮住。刚把袖子抚下去,一道身影如风般掠到了她眼前,辛碧珠一骇,抬头就看到辛明瑶整个人已经到了床榻边!不止是她,屋中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因为辛明瑶的速度实在太快了,那速度简直是习武之人才能达到的!左迎莲见状不妙,拔腿就冲过去,大吼一声:“你要做什么,不得无礼!”
辛明瑶哼笑一声,逮起辛碧珠的手臂,哗啦剥退衣袖,不知从哪儿取了块湿乎乎的帕子,往她那守宫砂的位置用力一擦——直接擦掉了大半!众人惊呆了!辛碧珠吓得一抖,猛然将手抽回去,慌慌张张地盖下袖子,企图掩盖。但是,刚才那一幕,落进了在场所有人眼中。“二夫人,是我无礼,还是你欺骗爹爹更无礼?”
左迎莲傻在那儿,僵硬地回头看了一眼辛长昊,果然见他的脸色彻底冷了下去。浑身的气场凶煞而凛冽!他现在的模样,和平时生气的模样完全不同,那厌恶的眼神,就像在审视一个罪不可赦的人,就像一把刀,能将她的皮肤一寸寸剐下来!左迎莲打了个寒噤。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了,记忆中上一回见到,是在安和苑,他赶走方芸英时,那种决绝与狠心,至今在她脑海中,清晰无比!辛明瑶勾起一抹看好戏的冷笑,慢慢退到了一边。屋中的气氛冷到冰点,丫鬟和下人们连呼吸都只敢轻轻的,一时间场面静极,鸦雀无声。辛长昊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眼前这对母女,一个给他下毒,一个与下人苟合,失去清白,这两桩大罪就像导火索,让他想起了许多事,包括近几年她们在辛府的那些小动作!别以为他不知道!以前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但是现在,这两个女人的所作所为,已经动摇了辛府的根基!辛长昊告诫自己,要冷静地处理这件事。然而还没冷静下来,屋外又响起一道声音:“老爷,在莲苑搜到了这个!”
来人是叶寻,后面跟着几个侍卫,抬着一个珠光宝气的箱子。辛长昊眉毛一拧:“这是什么?”
辛明瑶眼睛一瞪,连忙就跑了过去:“这是娘亲留给我的嫁妆!”
她故意绕着箱子左右检查了一番,又从贴身里衣里取出一把钥匙,转进匙孔,将箱子打开。顿时,泛着金光银光的精美物器呈现在众人眼前!但她只看了一眼,便沉了脸色,站起身,对左迎莲怒道:“二夫人,箱子怎么会在莲苑!”
左迎莲此时心里正七上八下的,甫一听到辛明瑶的问话,立马就接过话:“你什么意思!”
“二夫人,这是娘亲留给我的嫁妆,一直藏在安和苑,现在侍卫居然搜出来在莲苑,这是怎么回事?”
她这话气势汹汹,左迎莲却差点气得吐血,明明是她昨夜告诉自己的,现在又装不知道,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简直了!“辛明瑶,你装傻是吗?昨夜是你亲口告诉我嫁妆所在之处的!”
“是吗?”
辛明瑶将手一伸:“既然如此,就把嫁妆还我吧。”
左迎莲的眉毛拧成两团,不明白她什么意思,没好气道:“嫁妆不都在箱子里吗!”
辛明瑶冷笑,随手从最上面取出一个看似昂贵的玉镯,举起来,用力摔到地上!“啪”地一声脆响!手镯碎成几块!众人都被吓着了,不敢置信地看向辛明瑶。又见她缓缓蹲下身,捡起一块碎物,冷冷道:“娘亲留给我的嫁妆,我视若珍宝,所以是真是假,我分辨不出来吗?”
她将手镯举高,光线照在那碎物上,果然黯淡无光,根本不是玉石的成料!假的!所有人经过这一茬,都恍然醒悟了过来,原来是二夫人偷偷搬走了大小姐的嫁妆,还连夜换了赝品,想蒙混过关!而左迎莲联系前后,也彻底明白过来,这一切,根本就是设计好对付她的!从昨夜的嫁妆开始,到今日辛碧珠的出丑,全是辛明瑶一手的安排!叶寻看准时机,又呈了一本账簿给辛长昊:“老爷,这是从莲苑灶屋梁上搜到的账簿,其上记录的,似乎是二夫人个人的收支。”
他这句话,说得半遮半掩,明耳人一听便知。会藏在房梁隐蔽处,还记录着个人收支情况……多半是私吞府中财物得来的。辛长昊接过账簿,扫了一眼便合上了,目光落在左迎莲身上,更冷了几分!左迎莲觉得腿软,那种由心底深处涌上来的垂败感将她笼罩其中,不由自主让人发抖,让人觉得通体生寒!正当大家还在刚才的事情中回不过神时,管家急忙跑进了苑子,高声大呼!“老爷,将军府的人上门来了!老爷!”
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