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将金字腰牌隔空抛给了辛明瑶。腰牌一入手,还有点温热的感觉,应当是放在慕容高辰贴身的位置,沾染了他的体温。辛明瑶对着油灯仔细检查了那腰牌,虽然她未曾见过真正的腰牌,但见上面繁复的花纹和辛字的刻印,应当是真的,她又将腰牌往嘴里一塞!咔嘣咬了一口!嗯,腰牌没事,她的牙齿有点被磕着了。慕容高辰惊吓般地瞪着一双眼睛看向她,就见她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水,漱了漱口往盆里吐掉,然后道:“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慕容高辰见她已经把腰牌收回了袖中,连忙道:“排箫呢,该给我了吧。”
辛明瑶瞥他一眼,这才慢慢悠悠踱到一旁的柜前。慕容高辰好奇她会把排箫藏在哪里,连忙凑过去看,谁知辛明瑶顺手将旁边的屏风拉了过来遮在他面前,慕容高辰一脑袋撞在屏风上,无语至极。“在那待着别动。”
慕容高辰撇撇嘴,还是选择停住了步子。不一会儿就见辛明瑶拿着个锦袋出来了,一把将袋子甩给他:“你的排箫。”
慕容高辰打开锦袋,他的排箫果然就在袋中,这回他也取出来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还对在嘴边,约摸轻声吹了个调子,确认是真的,这才将排箫收好。两人顺利交易完了东西,辛明瑶还是比较满意的,一看时辰也不早了,便道:“行了,东西你也拿到了,赶紧走吧。”
“我就这么走了,你会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我的,你会不会想我啊明瑶?”
“我想你作甚?”
辛明瑶挑挑眉,觉得这家伙莫名其妙。慕容高辰撅了噘嘴,没回她这句话,却是问:“你不会跟那什么凤楼主暴露我的行踪吧?”
辛明瑶闻言,微微笑:“你说呢?”
“哎,别啊,你要是把我暴露了,我可就死定了!”
“你也知道你死定了啊,谁叫你要和凤娆楼结仇的?”
“这又怪不得我啊,我当时迫于生计,不得不帮人偷点小东小西的维持生活嘛,谁知道那个凤楼主后来会发展得那么势力庞大,早知道啊,我才不招惹他!”
慕容高辰说得后悔不已,然而辛明瑶却从他脸上看不出一点后悔的意思,反倒满是无所谓,想来他其实也习惯了吧,毕竟常年被万川大陆上各种势力追杀,逃命躲藏已是家常便饭了。辛明瑶又听慕容高辰道:“哎说真的啊明瑶,你到底会不会暴露我?”
“我暴露你作甚?”
辛明瑶听他语气正经了起来,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了,这种生命攸关的大事,即便他平时再怎么游戏人生无所畏惧,此时也不得不警惕一些。与他相识这么久以来,辛明瑶也说不清对这人是什么看法,只是隐约觉得,像他这般没心没肺看似什么都不在乎的人,背后一定还是经历过故事的,他们之间的关系算不算朋友辛明瑶不清楚,但总归是相交一场,而且慕容高辰却是没有伤害过她,她没必要把事情做得那么绝。“我当然会告诉凤楼主腰牌是从你手中取回来的,不过,我不会像他透露具体过程便是了,今夜你取了排箫就走吧,趁着夜多赶点路,最好离开了蜀州,这样我也不知你去了哪里。”
慕容高辰闻言,先是眼睛亮了亮,接着又莫名地熄了下去,辛明瑶似乎是听到他一声极轻的叹息,轻到近乎于没有:“明瑶啊,这次一走,我可能真的就要很久才能见到你了,你到底会不会想我呢?总之我肯定会想你的,毕竟你是救了我的恩人呀,还是我在凤岐城关系最亲密的人……”辛明瑶嘴角一抽。什么鬼的最亲密的人,这样说话会被误会的好吗!辛明瑶摆摆手:“行了,你赶紧走吧。”
她不耐地将慕容高辰往门口赶,见那人不甚情愿地往大门挪去,辛明瑶又想起了什么,从一边梳妆台的妆奁里取出一样东西塞到了慕容高辰手里:“这个你拿着吧,说不定遇到什么事就需要的,我也就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往后咱们桥归桥路过路啊,你千万别再来翻我窗子了,要是被发现我和掠风神偷有联系,我真是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说完,就不由分说地将他推出了屋子,然后毫不客气地道一声“拜拜”,便将门关上了!慕容高辰还有点愣愣的,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东西,是一块令牌。凤娆楼的令牌。辛明瑶给他这个,应当是担心若他被凤娆楼的人怀疑上了,可以借此逃过一劫吧,虽然好像没什么大用,但,总归是她的一份心意。慕容高辰眼中泛起一抹看不明白的情绪,回头盯着那已经禁闭的门良久,才跃身闪进了月色中。屋内的辛明瑶已经拖了靴子又躺回了床上,手里捏着金字腰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好在她有先见之明啊,将真正的排箫留了下来,不然今日哪有条件和慕容高辰交换。辛明瑶将腰牌塞到了床里隐秘的一个位置,这才又细细回忆起来刚才的事。她总觉得,慕容高辰今夜有些奇怪,谈不上是哪儿奇怪,却是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不用于往日的气场,好像是,有点忧心?而且辛明瑶有莫名的直觉,觉得今夜见过他以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跟他见不到了。她的直觉一准得诡异,于是在最后要将他推出去的时候,她还是将凤娆楼的令牌塞给了他,即便知道那种小令牌没有什么用,但,总也想让慕容高辰逃命能逃得顺利一点。其实,若他不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掠风窃影,也不是干偷这一行的,她还是很欣赏他的,毕竟这家伙性格不错,而且功夫又上佳,兴许她还会帮他找个正当差事,扶持一把什么的。罢了,人各有命,富贵在天。担心别人不如经营好自己,辛明瑶拉过被子,翻了个身,闭眼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