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嫌疑人重点核查。魏长娣给连周河下药,将他一直留在医院里住着,不排除是为了摆脱她自己的嫌疑。连周河如果死在医院里,魏长娣是凶手的可能性就降低了许多。这么推测,也说得过去。可她目前用的这种药,根本不可能导致连周河死亡,她接下来会怎么做?而且,书里说连崇山杀了连周河,极有可能是魏长娣还嫁祸给了连崇山,这又要怎么安排才能实现?人贩子,袁树明,学校门口鬼鬼祟祟的男人……这一切好像一团浓重的迷雾,笼罩在季轻然的心头。她有些喘不过来气。季轻然的眉头拧紧了。……“你来这里,是有了结果?”
袁树明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对,我有几个人选,你来看看哪个更合适。”
男人从包里掏出一沓资料。“这几个是知青,旁边这几个是乡下的学生,他们都是县一中的新生。”
“你觉得哪个容易得手?”
男人在一张照片上指了指,“这个经常在城里活动,其他姑娘上学放学都成双结对,只有她会经常落单。”
“家里的情况了解过吗?”
男人点头,“这个姑娘家在扈山屯,那是松安县最穷的村。”
“家里父母双亡,只有奶奶和弟弟,那个弟弟年纪尚幼,完全构不成威胁。”
袁树明笑了起来。“这么看的话,简直就是老天爷开恩,故意发钞票给我们,是也不是?”
“没错。”
男人也笑了,“不过……还有个情况,比较棘手。”
“什么?”
“这姑娘听说会针灸,治好过随敬勉的老娘,事后被老太太收了干女儿……学校的老师们都知道这事。”
“随敬勉?那个随副县长?”
“对,就是他!”
男人接着道:“但凡有可能死追到底的硬茬子,咱们一般都不会碰。”
“这票货物……”男人的语气十分犹豫,“明哥,你觉得呢?”
“认干亲多久了?”
男人思忖了片刻,回道:“应该就是最近几个月的事。”
“如此,”袁树明默了半晌,才继续道:“时间短,感情就不太深。”
“随敬勉刚上位,我估计,他也不敢太过于施压给派出所,找不到人,他也没有办法,也不敢把派出所的人怎么样。”
“他的新关系网还没到位,能找的门路也有限,而且,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干亲,他应该也不至于会动用全部的人脉关系。”
男人的眼睛亮了起来,“照明哥这么分析,这票咱们就能干了!”
“我觉得随敬勉这边的问题不大。”
袁树明说完这话,又皱了下眉,“关键问题在于,这丫头既然懂针灸,是不是对药物也有研究,咱们那些惯用的闷头能不能拿下她?”
“万一惊了她,再想下手可就难了。”
“而且,”袁树明严肃地道:“要是让警察知道,咱们后续的买卖就都难做了。”
“明哥考虑的在理,”男人接口道:“要不,咱们整个套路?”
“可以,具体办法还是让操作的兄弟们好好设计一下,宁愿不成,也不能让她产生了警惕。”
“行!兄弟们都是老手,他们那些手段五花八门,我都想不出来呢!”
男人又笑道:“盘子早就踩熟了,我回去再和他们商量一下。”
“好,你辛苦了。”
袁树明给男人倒了一杯茶,“这次的买卖要是成了,给你记头功。”
头功,就意味着分红最多。男人立时笑开了花。“明哥,以茶代酒,祝咱们马到成功!”
茶杯相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二人齐齐仰头,将杯中之茶一饮而尽。……季轻然明显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这几天,她放学后尝试着走不同的道路去供销社和小饭馆,总有人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捉她了?季轻然假作不知。她在供销社买完白秀菊交代的东西后,骑着自行车往村里走。冬日的天,越来越短。太阳一下山,六点过后,就有些看不真切了。季轻然到了城外的大道上。路上的行人很少,偶尔几人步履匆匆。季轻然骑得也不快。突然,旁边的田地里窜出一个小孩儿,直直地朝季轻然撞了过来。季轻然急刹车。一扭车把,生生地将自行车停住了。小孩儿已经跌坐在地上,哇哇地大哭。“小宝啊,你没事吧?”
一个妇人和另一个庄稼汉急急地从田地里奔到了大路上。两人手里都拎着锄头,裤脚卷了起来,鞋子上满是泥巴,应该是正在干农活。妇人奔到了小孩儿旁边,抱住孩子,在他身上到处摸索。“小宝,你被撞到了吗?快告诉娘,有没有感觉哪里疼?”
叫小宝的男孩儿约摸五六岁,哭得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庄稼汉大声喝问道:“你这人怎么回事,骑车也不小心点!”
“我骑得并不快,是你家孩子突然窜到了路上,我能及时刹车、没把他撞飞就很不错了,你还怪我?”
“你这小姑娘,简直睁眼说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