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爱他,干嘛要给他生孩子。”
魏长娣幽幽地道:“一眨眼,就过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你亲爸出来了。”
“妈妈,袁叔叔……我亲爸,他当年为什么坐牢?”
袁树明做的事,魏长娣这个枕边人也了解一些,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情,这不能和连小珍说,会影响袁树明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我也不清楚。”
魏长娣敷衍道:“他的工作好像很复杂,平时也不让我多问。”
连小珍哦了一声。两个人絮絮叨叨,说着说着,又扯到了连崇山身上。“他也是真蠢。”
连小珍的声音里带着不屑。“我和他说哥哥不搭理我,也不想来看他,还说哥哥的坏话,他就相信了。”
“他难道不清楚,哥哥根本就不想见我们,我怎么可能轻易找到他呢!”
魏长娣笑道:“有些人啊,自己明知真相如何,还要把过错怪到对方身上,这样他们才会觉得好过一些。”
“你这个后爸,自以为是惯了,唯一能让他吃瘪的就是亲生儿子,他心气能顺才怪,所以,你说那些莫须有的话,他才会相信。”
“嘁,可笑!”
连小珍道:“哥哥比他强一百倍!”
连崇山在松安县的动静,她们一直都在关注。无父无母独自长大,却没有染上任何不良嗜好。为人圆滑,聪明伶俐,还有情有义。魏长娣时常暗叹,她要是有这么一个省心的儿子,那可真是祖宗庇佑、家里烧高香了。……晨光微熹。新的一天到了。检测室一开门,平艳红和安大夫就将连周河送进了诊疗室。魏长娣和连小珍焦急地等消息。十点多钟,检查才结束。连周河又被送回了病房。“确定是中了毒。”
安大夫神情严肃,“家属请把这几日病人用过的器具和食物都整理一下,我们要拿去检验。”
平艳红让今天上班的护士都来帮忙,病房里的东西全都被装了起来。连小珍忐忑不安地瞄着魏长娣。魏长娣使了个眼色。保温壶水杯等用具她早就清理过,医院查不出什么。中午的时候,连小珍想要离开,被护士拦住了。平艳红本来早晨就该下班,但连周河中毒,医院如临大敌,她也不能回家休息。“小珍,你父亲的病情还没出结果,你先不要离开医院,你和你母亲如果有什么需要什么,可以请护士帮忙。”
连小珍无奈,只能留下。“没事的,下午再说。”
连周河的用具上什么都没查到。医院既确定不了是家属的责任,也无法免除自身的嫌疑,只能尽心救治。只要连周河病愈醒了过来,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主治大夫给省城打电话,让他们尽快派专家过来会诊。晚上九点,季轻然来喊魏长娣去医护室。平艳红要和她问询连周河下午的情况。连小珍也跟着去了。季轻然关上门,从口袋里拿出小药瓶,动作麻利地灌进连周河嘴里。这药生效也需要时间。季轻然先退出了病房。……嘎吱。房门被推开。魏长娣听到动静,看向门口。她大吃一惊,“树明,你怎么来了?”
袁树明戴了帽子口罩,脸上只有一对眼睛露在外面。他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不要说话!”
袁树明回头,在过道里看了看。没有人。他轻轻地关上房门,插上了门闩。“你来这里,太危险了!”
“除了你,没人知道我的身份,我就说刚到松安,急着来探望连周河,谁也不会怀疑,他怎么样?”
“小珍都和你说了吗?”
袁树明点头。医院没再拘着她们的行动,从医护室回来后,魏长娣就让连小珍去找袁树明,并且叮嘱她不要再来医院。“情况我都知道了,先看看再说。”
袁树明走到病床前,弯腰低头。“你去死吧!”
连周河忽地从床上蹦了起来,“奸夫淫妇,你们不会有好下场!”
他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直直地插向袁树明的胸口。袁树明动作敏捷,往后一闪。呲啦!锋利的刀子,划破了他的大衣,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啊!”
魏长娣不受控制地喊了起来。“别叫!”
袁树明小声呵斥。魏长娣捂住了嘴巴,躲到了袁树明身后。“你们这对狗男女,我要杀了你们!”
连周河跳下床,再次扑向袁树明。袁树明一把推开魏长娣。咣当!她撞到了墙上。魏长娣疼得呻吟起来。袁树明顾不得管她,再一侧身,闪过了连周河。又是一转,人已到了连周河身后,他顺势勒住了连周河的脖子。连周河被勒得面红耳赤。水果刀脱手,掉到了地上。袁树明越勒越紧。连周河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声,他用尽全力去掰扯袁树明的胳膊,却无法撼动分毫。连周河的声音越来越小,挣扎的力度也减弱了。袁树明更加用力。连周河的眼白翻了出来。就在这时,咣的一响,房门被脚踹开。“住手!”
柴队长一马当先,朝袁树明冲了过来。“松手!”
十多个警察一涌而上,制服了袁树明。连周河缓过一口气,惊天动地般地咳嗽起来。魏长娣被这变故惊呆了。她愣了一瞬,立刻回过神,贴着墙,慢慢地朝门口挪去。“想去哪儿啊?”
季轻然还是护士的装扮,挡住了魏长娣的去路。“我,我……”魏长娣讷讷无言,说不出辩解的话。……“故意杀人,知道是什么罪吗?”
袁树明没吭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坐过一回牢,应该对我们的政策很清楚。”
袁树明还是不说话。“不想说?行啊。”
啪!乔乐生将手里的文件丢到了桌上,“你慢慢扛,我们先去审问魏长娣。”
“她在隔壁吓得不轻,抖得都快成筛子了。”
袁树明的眼角抽搐了几下。乔乐生和周安东对视一眼。“走,去隔壁!”
两人起身,朝门口走去。“别!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