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可能。雪花飞舞，落地无声。屋内漆黑一片，窗外则被初雪映得白濛惨淡。季轻然挪到了窗边。黑影扒在窗户边上，簌簌抖动，可能是天气太冷的缘故。这要是胆小的人，半夜醒来看到后，肯定吓得魂飞魄散。老式的窗户，密封极差。一到窗边，刺骨的寒风就袭了过来。季轻然猫低腰，从窗子下伸出一根针管。针头斜斜向上，药水喷了出去。呲！男人的额头被喷中了。突如其来的水雾吓得他一个激灵，险些从二楼摔下去。刷啦啦！窗户发出剧烈的抖动。撬门的动作停了。药性发作，男人再也无法支撑，一仰身，朝后摔去。砰！男人重重地摔到了地上。虽然只是二楼，但他那个样子摔下去，怕是摔得不轻。季轻然啧啧两声，站了起来。“啊！”
女服务员的尖叫突然响起，“来人啊~有人跳楼啦！”
季轻然：……跳楼？也算吧。“小然，小然！”
连崇山将门拍得啪啪直响，口里急呼。季轻然开门，一把将他扯了进来，又关上了房门。“你没事吧？”
连崇山上下打量。“我没事，有事的是那个中了药的人。”
季轻然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抓到这个人，警察应该就能跟着他的线索摸到这个团伙了，这帮人被抓是迟早的事。”
连崇山点头，“我们还是要和警察知会一声，不然的话，警察也许真以为他是个半夜跳楼的无辜群众。”
……“报警？报什么警！”
女服务员不同意。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吃饱了撑的不想活，有什么好报警的！”
招待所院里亮起了灯，服务员之前的惊呼引来了周围的百姓。人越来越多。有人去喊救护车。季轻然对围观群众道：“哪位叔伯婶子帮忙去趟派出所，这个可不是简单的跳楼，他是个小偷。”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一静。很快，看热闹的百姓议论起来。“姑娘，你咋知道他是小偷？”
“他扒在我的窗户上，”季轻然朝楼上的房间指了指，“我突然开窗，把他吓了一跳，他这才掉了下来。”
原来如此。就说嘛，哪有人挑这个时间跳楼，而且，还是在招待所里。“小偷啊，不能让他好过，必须要报警。”
“对！不是之前也有人丢东西吗？说不定就是他干的！”
“没错，赶紧去找警察！”
“我去！”
“我也去……”围观群众行动起来，女服务员半张着嘴，阻止不了。她狠狠地剜了季轻然一眼。季轻然没搭理她，看向地上的男人。正是那个跑得飞快的小贩。跑了就算了，她和连崇山也找不到他们，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还不死心，又打起了他们的主意。自作孽，不可活。季轻然朝人群中看去。刚才房门外也有人。这人如果从外面进来，女服务员肯定会看到也会询问，不引起她注意的，不是招待所的工作人员，就是住店的旅客。正常来说，招待所的服务人员也不会三更半夜地做清洁，他们这个时间都在休息。对面还有两个住宿的人，难道放迷烟的人就在他们中间？女服务员那种态度，季轻然去问她，肯定会碰壁，只能等警察来了再说连崇山听了她的分析，低声道：“你还漏了一种情况。”
他偏头看了一眼女服务员。“如果她和这些人是一伙的，那么楼道里的男人就是她故意放进去的，不一定在住店的人里面。”
的确有这种可能。刚才场面混乱，那人说不定已经逃走了。连崇山摇头。“要是我，也可能会留在现场，看看情形怎么发展，也好回去和其他人通气。”
院子里缩着脖子袖着手的人有十几个，很难看出谁是同伙，也只能等派出所的人过来。警察比医生还先到，因为派出所离得近。带头的男人高大威猛，和柴队长的年纪差不多，季轻然听到旁边的警察称呼他为“赵队。”
赵队长检查了一下地上男人的情况。季轻然之前去看过，摔断了胳膊和腿。这人真的是好彩。脑袋齐整，腰也没断，脊梁柱还完好无损。这年头的二楼，是真的不高。瘦猴一动不动，躺在地上装死。柴队长让警察将围观群众驱散。但看热闹竟然可以抵抗寒风。百姓们缩头缩脑，就是不肯离开，警察也没辙。“就是你发现了他？”
柴队长走到季轻然跟前，问了一句。季轻然点头。附近除了连崇山就是警察，再无闲杂人等。季轻然把前晚的事情讲了一遍，“我们出去买东西无意中遇到了这人，他还有三个同伙，可能就在人群当中。”
她干脆把连崇山的推测也说了。“赵队长，我知道我们有点干预你们研判案情，但我们真的只是好意，想把自己的怀疑都告诉你。”
“如果能帮你们尽快抓住这些坏人，我们也算立功了。”
连崇山表情真挚，颔首道：“请赵队长相信我们，我们说的都是真话。”
赵队长面容严肃，不苟言笑。“是非曲折我们调查之后自有分晓，如果你们的供词真能派上用场，我也会给你们记功。”
赵队长对旁边的一个年轻警察道：“把人带回去审问。”
地上躺着的瘦猴终于不装死了，他大声呼痛。“警察同志，我的胳膊断了，腿也折了，快送我去医院吧！”
“放心！”
救护车一到，赵队长就让人把瘦猴抬上车，两个警察跟了过去。“你们暂时不要离开，还有话要问。”
他扭头看了一眼女服务员，提高了音量，“这两人天亮后的住宿，记到派出所账上。”
女人撇嘴，不阴不阳地嗯了一声。赵队长带人离开。天寒地冻，没有热闹可看，眨眼的工夫，围在四周的百姓就都不见了。“晦气！”
女服务员朝两人啐了一声。手里的袖套上下翻飞，不停地拍打身上的衣服，好像真沾染了什么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