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非的发布会结束,接下来又有几家科技公司代表相继上台发言,但楚韵却没有心思去听。因为她在琢磨一件事。祝煜宁说他们正在寻找能够复制脑电波的物质,而且不能是电子设备。这种物质她倒是知道一个,就是前一阵涂淼教授告诉她的阿尔法气体。据楚韵上次所见,只要吸入阿尔法气体,就能记录下人类脑电波,再利用特制机器就能将脑电波绘制成图。这不是恰好和祝煜宁具象系统的功能吻合?只是具象系统多了一项把脑电波转译为音频和文字的功能。如果祝煜宁买了涂淼教授的阿尔法气体,不就可以瞬间记录无数人的脑电波而不受法律制约了吗?想到这里,楚韵的拳头握了起来。她走上网控猎人这条路,最初就是因为看不惯那些互联网公司对用户隐私权的侵犯。这种侵犯,起初只是为了了解用户偏好,以便更好的推荐他们的产品。但后来,这种侵犯逐渐演变成利用个人隐私进行诈骗等犯罪。再后来,就会引发国家间的监控和对抗。因此,面对这种明目张胆侵犯隐私的意图,就算是自己的男友,楚韵也无法容忍。身旁的沈斯年看到楚韵那咬牙切齿的模样,轻叹一声无奈道:“我之前告诉你的事,现在相信了吧?”
楚韵现在能理解沈斯年的心情了,但目前她没有心情理他。待会儿会议结束,她打算去找祝煜宁聊聊,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两小时后,五家科技公司的新品发布会终于告一段落,上午的会议到此结束。楚韵立刻想冲过去找祝煜宁,但后者已经被几个前来寻求合作的老板包围。楚韵想过去,却被那位美女助理拦住。“这位女士不好意思,我们祝总今日的行程已经约满,请提前预约后再来。”
楚韵一下子被她说懵,“什么?我还要预约?你是谁?你凭什么拦着我?”
谁料,这名女助理根本不理会她的问题,只冷着脸赶她走。“不好意思,祝总后面的时间已经有安排了,请尽快离开。”
楚韵还想上前与她争辩几句,那边的祝煜宁注意到她们的情况,对身边的老板说了句抱歉,立刻赶了过来。“怎么了楚楚?”
见祝煜宁过来,楚韵随即拉住他仰头道,“煜宁,我有话想跟你说。这个女人居然让我先预约?”
祝煜宁瞥了一眼女助理,向楚韵解释,“哦,这位是我的新秘书林娜。”
顿了顿,又对林娜说:“你误会了,她是我朋友。”
在这种公众场合,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都默认隐瞒彼此的关系。“你先带那几位老板上车,我和她说几句。”
祝煜宁向林娜吩咐道,林娜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便转身向方才与祝煜宁谈话的几位老板走去。林娜……这个名字怎么有点熟悉……楚韵竭力回忆,终于想起了她是谁!上次楚韵和祝煜宁约会时,突然一个电话打来把祝煜宁叫回公司。祝煜宁智能手环上显示的通话人姓名,就是林娜!见楚韵的目光紧紧跟随着林娜,似对她有什么深仇大恨,祝煜宁带楚韵往旁边走了几步,定定望进她的眼里,略略愧疚道:“楚楚,真的对不起。中午我还要陪几个老板吃饭。他们都对我的具象系统很感兴趣,说不定会给我投资。我吃完饭联系你好不好?我让林娜给你在酒店安排间房间。你先去休息一会儿。”
楚韵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跟他约会上面,她面容凝重,认真问道:“煜宁,你刚才发布会上讲的具象系统,就是你说的新项目吗?这个具象系统,本质就是探查人类隐私吧?这就是你想做的改变整个世界的事?”
祝煜宁觉得楚韵问得奇怪,不过他还是理所当然地说:“是啊没错。有了我的具象系统,每家公司、每个部门和组织,都可以清楚知道民众的真实想法。这不是让他们更容易推出有利于民众的产品和政策吗?”
“但是,民众允许那些公司和机构探查他们脑子里的所有想法吗?不管你是通过电子设备还是其他方式,探查别人的大脑就是侵犯隐私!”
楚韵越说越激动,最后一句几乎对祝煜宁喊了出来。面前的祝煜宁也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楚韵会对自己的新项目有这么大的敌意。“楚楚,你怎么会这样想…所有的技术在问世之初都是中性的,没有好坏之分。真正决定技术用途的是人!我真的是想用这项技术做好事!而且…而且你也看到了,有那么多老板都对我的系统感兴趣,证明它是有市场的。我花了那么多年,如今梦想就要实现了,你不为我高兴吗?”
楚韵秀美紧蹙,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仿佛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不…你这个系统根本不会造福人类,只会成为统治人类的工具…”楚韵的话还没说完,身后蓦然响起一串张扬浑厚的男人笑声。“哈哈哈这不是楚韵小姐吗?怎么?发展业务发展到这里来了?”
这串笑声打断了楚韵的话,她和祝煜宁同时侧头看去,见一位李姓大老板向他们大笑着走了过来。楚韵一眼就认出了这位李老板,他也是一家老牌科技公司总裁,两年前找楚韵帮忙调查过对手公司,算是楚韵的客户之一。但此时在这里碰到他,似乎不妙。果然,李老板走到近前,看到跟楚韵说话的人竟是祝煜宁,顿时同发现新大陆一般,露出惊讶又促狭的表情,眼神意味深长地在他们两人间打转。“哦~原来祝老板也认识楚小姐啊。”
祝煜宁换上公式化的笑容,上前与李老板握手,“李总好。呵呵,楚小姐是我朋友。你也认识她?”
祝煜宁的目光又转而落在楚韵脸上,眼里带了一丝疑惑和探究。“看你说的,楚小姐谁不认识啊。我可是她的大客户呢哈哈哈…”楚韵心中一紧。大客户?这话听起来怎么感觉她是做什么不正当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