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返程,次日中午,三人终于返回了珠峰大本营。珠峰大本营中的队友,和其他所有登山队的登山者们,早就听说了这个消息,皆自发等在大本营门口,欢迎他们荣耀凯旋。“祝福你们登上新高峰!平安凯旋!”
“你们做到了!让全世界都看看我们的能耐!”
“好样的!你们是我们的英雄!中国人民万岁!”
伴随着人群中一声声激动高呼,楚韵小艾和次仁三人,面带动容的笑挥手走进珠峰大本营大门。两侧的攀登者们都手持鲜花、相机与哈达,向他们欢呼致意。就在这时,有四人抱着鲜花从人群中走出。楚韵定睛看去,原来是沈斯年与沙利文等人。“楚楚,祝贺你们顺利完成任务,平安归来!”
沈斯年走到楚韵面前,将鲜花递给她,由衷为他们的胜利高兴。楚韵接过鲜花,与他友好地抱了抱,“谢谢你。看到你们都没事我就放心了。”
沙利文与侯晓静也依次向小艾和次仁送上鲜花与拥抱。而走在最后的宋杰米,怀里抱着的,却是一幅黑白照片。次仁看到后瞬间红了眼。因为这正是他父亲扎西的遗像。杰米将扎西的遗像交到次仁手中,次仁抱着遗像,用手指轻轻磨砂着相片中父亲的脸庞,泪水不自觉地流出眼眶。之后,次仁将父亲的遗像抱在胸前,与楚韵等队友站在一起,七人一同拍了一张大合照。他要让父亲和他们一同出现在全世界的新闻媒体上。让全世界知道,他们的登山队是八个人,而不是七个。因为正是有了扎西的牺牲,才能换得全员平安,才能保佑他们最终完成任务。这份荣誉也是属于扎西的!===翌日,在当地人民和登山队的欢送下,楚韵一行人坐上了回程的超高速列车。回到南安市后,楚韵立即将测量到的数据发送给穆建章。而后,他们便各自回家先行休息,择日再一同庆祝此次胜利。回到家里,两人卸下一身疲惫。楚韵去浴室泡过澡后,来到楼下饭厅,想喝点红酒放松一下。她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红酒和两支酒杯,给两个酒杯中各斟了一些红酒。恰好这时,小艾也来到了饭厅,楚韵邀请他一起喝一杯。小艾没有拒绝。两人坐在餐桌旁喝着红酒,谈天说地,连日来的紧张与疲惫此时终于缓解。渐渐地,楚韵感觉自己的脸颊烧烧的,有了些微醺的感觉。她将酒杯贴在自己脸颊上降温,同时喃喃说:“小艾,我们去睡觉吧。”
小艾一愣,差点被嘴里的酒呛住,“咳咳…我们?去睡觉?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楚韵望着他,眉眼弯弯,“是的。走吧。”
说着,起身拉住小艾的手,领着他向卧室走去。今晚,小艾才终于真切地体会到人类所说的“爱”究竟是什么。他曾以为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和人类一样,拥有体温和心跳。但此刻,他真正切切地听到自己和楚韵的心跳声,交融在一起,谱写成一曲动情又激昂的乐章。从今往后,他们会将彼此毫无保留地交给对方,共情对方的情绪,通感对方的感觉,再也不分离。===在睡梦中,她又回到了十六岁那年,父母双双被杀害的那一天。这次的梦境更为清晰,让她回想起了更多细节。还是在那个秋日傍晚,接到父母休假回家的消息,放学后小楚韵满心欢喜地赶回家中。本以为一回到家,就能吃到妈妈做的香喷喷的晚饭。可当小楚韵踏进家门的那一刻,看到的却是家中一片狼藉。更可怕的是,自己的父母与数名非法武装人员,一同倒在血泊之中...她的母亲仰面倒在地板上,双眼紧闭,胸口尽是大片殷红的血花。而他的父亲还凭着最后几口气,拉住了最后一名黑衣人,从他的身上扯下了什么。年少的楚韵看到这一幕,疯了一般向他们冲去。那带着兜帽黑衣男子听到她的声音,似乎顿了顿,接着迅速甩开楚父的手,从窗口一跃而出,几秒钟就消失不见。小楚韵跪倒在父亲身边,抱起他泪流满面。尽管这些都是楚韵在十年前亲身经历的事,但再次看到这一幕发生,还是让她感受到一抹撕心裂肺的痛。她多么想像小楚韵那般,来到父母身边将他们都拥入怀中。可26岁的她,在梦境中却只能做一个透明的旁观者,眼睁睁看着父母离自己而去,却什么都不能做。这种深深的无力和挫败感,让她无声痛哭。弥留之际,楚父张了张嘴,用最后一口气艰难吐出几个字,“他是...他是吉...吉...”话还没说完,楚父便蓦地喷出一口血,头脑一歪,再也没了呼吸。与此同时,他的手臂也无力地垂下,露出了攥在手心里的那个从黑衣人身上扯下的东西。可还没等楚韵看清那个东西,整个梦境却突然消失,楚韵也猛地从梦里惊醒。“呼——呼——呼——”楚韵蓦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激烈狂跳,整个人还沉浸在方才那种绝望无助又痛苦的情绪中。几秒钟后,楚韵才慢慢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又做梦了。她抬手揉了一下眼睛,竟在眼角和脸颊上抹下一手眼泪,而后才发现自己竟出了一身冷汗。楚韵又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强迫自己从方才的梦境中抽离出来,回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昨天他们从西藏回到南安市,刚回到家,她和小艾不知怎么得就纠缠在一起。左右在攀登新高峰时,他们已经确定了彼此的心意,楚韵也不再顾忌什么,与小艾干柴遇烈火,一直燃烧到天明...想到这里,楚韵的心底不由得一痒,害臊得红了脸。害羞过后,楚韵怀着一点点羞赧和期待,翻了个身想看看小艾是不是还在她身边。可翻身之后往旁边的被褥里一摸,里面冰冰凉凉的,哪还有什么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