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行几人在香楼没有见到那位花魁姑娘,便喝了几杯酒离开了。三人勾肩搭背在街上晃悠,瞧见长顺赌坊里热闹非凡,苏昊惟拍了拍顾知行的肩膀说:“我们进去瞧瞧?”
顾知行睨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嘲笑:“你身上十两银子都没有,喝花酒都得我们俩请你,就这还想去赌呢?”
苏昊惟面上挂不住,他堂堂吏部尚书家的嫡长子,身上竟拿不出钱来。他梗着脖子抱怨:“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带我们去把王家的小子打得躺床上了,我爹也不至于不给我钱,反正我不管,你有钱你得养我。”
“滚!”
顾知行推了他一把,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衫,“你自己跑得慢被人抓住,还怪起我来了。”
闻言,张彦辰也忍不住笑话他:“亏你还嚷嚷着要从军,结果逃跑的时候竟然能崴了脚,活该你被王家逮住。”
其实那天也是巧了,顾知行三人之所以要去打王徽,就是因为那小子不知从哪儿得了一条狼狗,天天拉着在街上溜,见人就显摆。虽然建安城纨绔子弟不少,但还没见有谁养狼狗,一时间王徽就出了名。一次在京郊遇见了顾知行等人,他故意丢了绳子让狗追着顾知行跑。那狗的性子烈,愣是呲着牙见人就咬,那天顾知行三人只能狼狈离开。但这三人都不是好脾气的主,于是顾知行就撺掇着去把王徽套麻袋里打一顿,谁知临走时那死狗又跑出来了,追着跑在最后的苏昊惟吼叫,然后就把人给吓崴脚了。“哼!我只是运气不好,而且我也没有供出你们俩。”
苏昊惟哼哼唧唧地不满。说起这个顾知行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抬腿又是一脚,不过这回苏昊惟反应过给躲开了。顾知行叉着腰骂到:“你被逮住了跟供出我们有什么区别?都怪你,害我挨了我爹一顿毒打。”
“诶呀!好了好了是我的错行了吧?大哥,你就带我们进去看看呗!”
苏昊惟直接上手拉顾知行的袖子,学着香楼里的姑娘拿腔作调。“住嘴,去还不行吗?但是说好了不准赌,我可没钱给你收拾烂摊子。”
“好嘞!”
得到顾知行的首肯,苏昊惟丢下两人就冲了进去。“你就宠他吧!”
张彦辰酸溜溜地来了一句。顾知行耸肩:“谁让他傻呢?”
张彦辰默默竖起大拇指,够损。两人相视一笑,抬脚迈步。一进去,就见苏昊惟围在赌桌旁边叽叽喳喳个不停。“下大啊!”
他站在莲心身旁,指着喊着。莲心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抬头看向二楼的宋连乔。骰子声落,宋连乔睁开眼,比了一个二的手势。莲心领会,将方才赌来的银子一股脑的全压了小。苏昊惟忙拉了他一把:“下大啊!听我的准没错。”
莲心挣开他的手,依旧不理会。“快开。”
他催着。摇骰子的人看了一眼坐庄的男人,在对方示意下掀开筒子。果然是小。莲心也忍不住欢呼起来,原本以为小姐说来赌就是玩玩而已,没想到这一连几把都赌赢了,最开始扔出的一百两,现在也翻了几番。宋连乔面上也浮起笑意,只要钱足够多,那往后想做的事也容易许多,只是,她没有想到会突然见到顾知行。而顾知行从一进门就瞧见了她,还不是因为自家娘天天在家里念叨阿乔阿乔,这两个字他都停腻了。他撇开张彦辰自己上了二楼,而此时宋连乔正闭着眼仔细听骰子的声音。“哟,逃婚还不够,现在还玩起了女扮男装。”
顾知行嘲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宋连乔一睁开眼就瞧见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你……”她支支吾吾的。顾知行继续讽刺她:“怎么?现在怕我了?我娘在的时候可不见你这样,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
还不待宋连乔说话,场内就响起一阵倒喝彩的声音。宋连乔低头去看,莲心面前的银子全部被划拉到庄家那里去了,这一局输了。她暗道不好,转头对顾之行笑了笑,道:“顾公子说的哪里话?我一直都很敬重你,如果是因为那枚玉佩的事,我改日一定亲自送上门,还希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今日的事,也烦请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就当你从来没见过我,可好?”
“不……”顾知行话还没说完,就瞧见宋连乔飞奔跑下楼。他收起折扇也追了下去,一面喊:“现在就把坠子还给我。”
宋连乔简直一个头两个大,顾知行一来她就输了,看来改日出门都得看下黄历。她什么也没说,跑到场中央,挤开苏昊惟拉了一把莲心,低声道:“快走!”
莲心不疑有他,立马就要转身,却被庄家喊住:“小公子,怎么这么着急就要走?我乔公子今日运气极好,不如再赌几把?”
莲心不答,看向宋连乔。宋连乔谦虚地笑了笑:“这位爷,我弟弟只是出来玩玩而已,现在本金都输完了,自然不能再赌下去。”
说着,她抱拳作揖,带着莲心往外走,没成想刚迈步就被几个打手拦住。宋连乔竖眉转身,不悦问到:“阁下这是何意?难道长顺赌坊还有不放人的道理吗?”
庄家正是长顺赌坊的东家黄三,他笑着站起身来,周围的人立马让开一条路。他走到宋连乔面前,只道:“不是不放人,只是我瞧这位公子还没有赌尽兴,没有本金又有何难?我可以把方才你们赢的银两借给你们前提是再赌一局。”
宋连乔不知道这人为何一直执着于再赌一局,如果顾执行没来,兴许她会继续与这人对赌。但现在顾知行的出现,对于她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变数。那人聪明的很,说不一定就发现了她的秘密,或许一不留神,就会成为把柄。她不想让那些变数成为可能,只想巴结好顾知行,为自己日后多得一些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