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几次向齐珩昱表明心迹、掏心掏肺地同他说这些叫人脸红的真话了。命人将那座墓碑拆了之后,她仰头看着他的脸,见他似乎没有旁的反应,便装作无赖地贴上去:“人家都说只有妻子才有资格埋葬夫君,反正我这辈子已经埋过你了,你我至死都是夫妻,永远都不许变。”
齐珩昱的心情终于缓和下来,见她这般模样,不禁破涕为笑,但旋即便正色伏至她耳边,将那引她惊叫的真相一字一句说与她听。“我心中所爱之人倒是一变再变,从离国小公主程砚清,到宫中医女柳砚清,再到离国女帝程晏清。有人说我找的始终是替身,但我觉着,她们全都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
柳砚清想起当初,她竟因为他提了一句幼时所爱之人便拈酸吃醋闹得不可开交,到头来真相竟只有她自己,顿觉恍如隔世,又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最终只伏在人肩头,泣不成声。五年后,离国女帝程晏清以退位诏书昭告天下,自居皓月宫为皇太后,让位于长子程思齐,改年号为明德。明德二年,皇太后与皇父摄政王祁珩次子出世,取名祁思贤。明德六年,离国太学筹备妥当,皇帝程思齐及其伴读赵珏亲自题匾额、入太学,收揽天下寒士之子与其共读。明德十年,皇帝亲政,同年大婚,娶江南押运使耿氏之女耿蓁蓁,册立为后。至此,皇太后程晏清和摄政王祁珩长达十数年的治国辅政之路告一段落。三十五岁的祁珩带着三十三岁的程晏清回到祁家祖宅时,仍旧免不了想起近三十年前的那个雪夜,想起这里被烧掉的那一个夜晚和绝望的自己。但此刻的他已然没有了恨意,也不再纠结于父亲为何拿自己的性命去填补臣子的忠心。他只是紧紧拥着程晏清,告诉她,他从不后悔那日将程氏的皇子印信带在身上,也不后悔当年在皓月宫里,向赵国皇帝要了那个胆大包天的小小医女。倘若重来一回,他或许还会选择义无反顾代她受过、在涅槃重生后去做齐珩昱,去遇见那个横冲直撞闯进他心里的柳砚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