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开刀的。”
“效忠伯虽平庸,但却对蔺世子关爱有加,或许他不是一位好官,但实在是一位好父亲,若不然以蔺世子的所作所为,不但世子之位难以保住,也不会保留身上这番难得的性情,故而难道世子不感念效忠伯一番苦心么,父母之爱子,则愿包容其所有,但子只知道一昧索取,则家族衰败是迟早的事。”
“我,不是的,我只是……”蔺和满脸煞白,失魂落魄的倒退两步。不,白锦书说的不对,他不是不关心家中,他也知道圣上想削爵,也想为家中出力的。可是他在读书方面的天赋有限,他真的有努力过的,但就是不行。“你胡说什么,你又真正的了解蔺和么,你凭什么这么说他。”
庞勇满脸怒气,白锦书看了他一眼,拉着女娃娃走到白家板车前,开始挑衣服。“庞公子恼羞成怒,是因为你跟蔺世子是一路人,锦书也说到了你的痛处是么,否则你与蔺世子还有杜公子不会成为好友。”
“人是个很奇怪的生物,会被困境打败,会沮丧,会忧伤,会一蹶不振,但永远都是这么一副模样,那是废物,是家中耻辱。”
“若读书不行,便想别的办法,哪怕只是做好一件小事,也算是自己的本事。大胤人才济济,文不成,便走武。是啊,我原也是个废物,可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废物能成为赈灾的使臣呢,谁能想到废物能带着禁军向各个府上借粮,如若不然,锦书还没那个机会与诸位说话呢,你们说是么。”
白锦书给女娃娃挑了一件粉色的小衣裳。定国将军府对下人一向宽厚,很多都是家生子。那些下人生下的孩子也自愿入了府上的奴籍。所以白五娘才能找出小孩子穿的衣裳,一起带过来。“你,你为何……”庞勇跟杜强眼中带着震惊。白锦书为何这么了解他们,好像是他们肚子中的蛔虫,将他们身上唯一一块布扯了下来。难道因为他们曾经都是一样的么。白锦书能推翻废物的头衔,他们难道就不能了么。可是,路又在何方,他们又该怎么去改变呢。“大哥哥,你也饿了么,这个给你吃好么,这块饼是小木头的爷爷留给小木头的,我一直没舍得吃,大哥哥饿了,就送给大哥哥吃。”
一道稚嫩的童音在蔺和脚边响起。蔺和低头,只见一个浑身也脏兮兮的小男孩,用一双脏兮兮的小手宝贝的拿着一块烧饼。那烧饼硬的都能掉渣了,看着也黑乎乎的,可对于小木头来说,却是救命的宝贝。小木头咽着口水,举着饼,往蔺和跟前送。蔺和看着小木头纯真的眼睛,踉跄了两步。“哥哥,快吃吧,爷爷说人饿了不吃饭会死的,哥哥的脸很白,需要吃饭。小木头不饿,也不想吃这块饼,就是因为这块饼,爷爷被人给踩死了。”
小木头抿唇,眼圈一红,却忍着不哭。蔺和看着小木头,嗓子干干的,他抬起头,视线在流民们漆黑呦瘦的脸上看了一圈,越看,他就越觉得心空了一块。“我们……”高适茫然的看了看白锦书,又看了看那些流民。他们做错了么,可是书上不是这么写的,天灾发生,赈灾也不是这么赈的。“诸位若是不想找麻烦了便回去吧,为民坡地方小,怕挤到诸位才子公子,白锦书不服礼教,也只是想要更多的人活着,若事事都遵循礼法,我便救不了想救的人。”
给女娃娃将衣裳换好,白锦书揉了揉眉心,开始撵人了。她还有事要做,实在没心情对着这些人说教,言尽于此不过是觉得他们日后的成就不仅于此。“不,我不信,我不信!”
小木头见蔺和迟迟不肯接那块烧饼,脚步又小心的靠近了一些。蔺和看着小木头,忽然大喊一声,失魂落魄的翻身上马,消失在了为民坡。“蔺和!”
杜强跟庞勇咬牙,赶忙去追。“你们还不走?娇娇好说歹说已经说的够多了,你们再不识好歹,本将可没那么好的性子与你们废话。一群书呆子读书读傻了,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娇娇赈灾,乃是圣上授意的,大臣们都不敢出头,偏生你们一群书生意气用事,还参加科举呢,若你们今日真的闹事,就算中举,只怕也没机会殿试面见圣上,嗤!”
白五娘翻了个白眼,将一袋袋粮食从板车上搬了下来。白家女兵动作及快,白粥的香味散开,流民们觉得更饿了,眼神盯着高适等人,好像他们要是再不走,就别想走了。“我们走吧。”
孟买闭了闭眼睛,转身朝着城内相反的方向去了。高适不解,但也抿着唇跟了上去。走出一段距离,孟买停了下来,看着忙忙碌碌的白家人,缓缓笑了。“孟买,你笑什么。”
高适高傲,但此时的高傲却好似不见了,只剩下了些许迷茫跟羞愧。“我笑我找到了本心,也知道了自己到底应该做什么,高适,接下来我不回国学院了,我便就在这,接着找我的本心。”
孟买整理了一下衣衫,大步迈开,走的十分潇洒。高适张了张嘴,心中震惊。孟买的意思是,他要与白锦书一起赈灾?他疯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