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昊笑了一记，放下茶碗，凝视着林绮罗许久后，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从今往后，不论你要做何事，都要与我说。”

林绮罗怀疑自己听错了，她问道：“就这？”

“对。”

皇甫昊确定地点头。林绮罗皱眉，这个条件听着果然是简单得很，只是……不论什么事都与他说，可能对旁人来说并无什么难度，可她……“你的意思是……”林绮罗沉吟道，“我在复仇之事上，抑或者在夺回产业的事上，都要与你坦诚相告？”

不单单是这样。皇甫昊心说，但他也晓得，如若他要求知晓她所有的事，她恐怕压根就不会答应。罢了，只要她能在复仇之路上，愿意与他同行，就好。“不错。”

皇甫昊点头。林绮罗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如若是这样的话，倒也是理所当然。“你当真就只有这个条件？”

林绮罗并不信，“归云楼的收益，你不要么？”

“你愿意给，我就收。”

皇甫昊淡淡地笑了起来，“你不信我？”

虽是问话，话语里头却是肯定的意思。皇甫昊晓得林绮罗一时半会不会信，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转念一想，总比先前要好许多，最起码她现在能在他身边做潇月娘。“是不怎么信。”

林绮罗也不遮掩自己的心思，“你我都是做生意的，所谓无利而不往，你先前还和我在争归云楼收益，现在却说只要我答应了这个条件，你便愿意和我合作？”

“生意自然不是这样做的。”

皇甫昊慢悠悠地说道，“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帮你复仇，这并非是合作。”

“是，所以，你图什么？”

林绮罗直白地问道。我图你。皇甫昊笑了起来，他看着满脸疑惑的林绮罗，说道：“你我在生意场上是对手。”

“没错，”林绮罗点头，“不仅仅是对手，你是我的死对头，想来你也是这般看我。”

“是死对头，也是好对手。”

皇甫昊沉声道。林绮罗笑了起来。是，她是他的好对手，而他，又何尝不是她的好对手。“人生难得有你这样的好对手，”皇甫昊继续说道，“如今你要报仇，我顺手帮你一把，何乐不为呢？”

好一个顺手帮一把何乐不为。林绮罗几乎差些被他给说服了。“这世上哪有什么白得的事，从来就没有这样无缘无故的事，就连我活转来都有因有果，你这样帮我，却不求回报，”她顿了顿，“我真没法信。”

皇甫昊闻言笑了起来，问道：“照你这样说，我就非得要心怀什么目的，才能帮你不成？”

“你没有吗？”

林绮罗与他对视，很是认真地问道。皇甫昊回视林绮罗，她清澈的双眼直率地看着自己，他说不出自己毫无目的，可若要仔细去想，他到底心怀了什么目的去帮她。他的目的，不过两个字：爱慕。如此而已。林绮罗见皇甫昊沉默不语，眼底闪烁着明明暗暗的光芒，她笑了笑，说道：“待我拿回归云楼，我给你六成收益，如何？”

皇甫昊本不想要，但这会两人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除非他将自己的心意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恐怕只说那个条件，她是不会信的。“好。”

皇甫昊点头，故作遗憾地说道，“六成便六成吧！”

林绮罗见他终于同意，她却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只教有所图，她便能放心与他合作。皇甫昊说的那个条件，简单得教她心中发慌。“我会写下契约给你。”

林绮罗轻轻地说道。皇甫昊不置可否地颔首道：“随你，这契约写与不写，我总不会亏本。”

“那先前那个条件便作罢了？”

林绮罗想确认这个。皇甫昊唇角微微一勾，笑道：“随你。”

林绮罗挑眉，问道：“当真随我？”

“是。”

皇甫昊点头，“既然你我要合作，你总不能样样瞒我。”

林绮罗赞同地说道：“那是当然，我还指着你帮我呢！”

说完，她站起身来，“你在此稍坐片刻，我去去就回。”

“你去何处？”

皇甫昊问道。林绮罗笑了笑，说道：“你送了贺礼过来，总不好教你连酒都没喝上一口。”

皇甫昊不说话了，他看着林绮罗出了厢房，嘴边慢慢浮起一丝淡淡的笑。那笑，似苦笑，又似自嘲。不多时，林绮罗果然很快回来，身后跟着小丫鬟和灿星二人。皇甫昊静静地看着林绮罗走到桌边，转眼看向小丫鬟和灿星，他的视线在灿星身上停住。小丫鬟和灿星二人分别拿着酒具和酒壶，他们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皇甫昊和林绮罗面前，便退到了一边伺立。皇甫昊看着灿星，缓缓地说道：“先前醉花酒楼里，我可是见过这个小子？”

林绮罗将酒杯摆到皇甫昊手边，转头朝灿星看去，随意地笑了一记，说道：“是，你见过。”

皇甫昊微微颔首，继续盯着灿星看。林绮罗打开酒壶的木塞，给他斟上酒后，见他还是看着灿星，她说道：“这是我的人，你可别想打他的主意。”

虽然，当初买灿星他们的确是为着皇甫昊，但今日不同往日，她的少年们各个懂事又能干，还好学聪明，她心里欢喜得很。皇甫昊听林绮罗这样说，微微皱眉，她这是以为他看上了这个小子？“灿星，你去酒库陪穆先生。”

林绮罗吩咐道。灿星闻言虽然不是很愿意，但还是抱拳应道：“是！小的这就去。”

林绮罗点头，又对小丫鬟说道：“方才应该去取些下酒菜，你去后厨拿几碟来。”

小丫鬟应声与灿星一道出了厢房。皇甫昊见林绮罗干脆利落地把灿星给支出去，他气得笑了出来，问道：“你这是做什么？真当我会抢你的人不成？”

“嗯，”林绮罗爽快地承认了，“我的人里头，他相貌最为独特，就算你看上了，我也不会给。”

“潇月娘！”

皇甫昊郁闷地叫道，“你把我当作什么人了？”

林绮罗无辜地看着皇甫昊，说道：“你把你当作我的死对头。”

皇甫昊顿时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