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了庄宁宫,丽嫔一改在太后和皇帝面前的柔顺,神色倨傲,带着贴身宫女脚一拐朝着别的宫,美其名曰曰探望探望其他姐妹。 她费了老大劲儿了,才抢在了所有小贱人之前抄好了佛经,今日还好运气的碰见了万岁爷,若不去炫耀炫耀,多可惜啊。 没多久整个后宫的妃嫔,都知道丽嫔已经抄好五十遍《金刚经》,得了皇帝的夸赞和赏赐,还有太后的赏赐,不由抓紧抄起来。 庄宁宫主殿中。 太后语重心长,絮絮叨叨绕了一个大圈子,最后道:“前头那几个出宫的秀女,是她们没那个命,只是皇帝啊,哀家张罗的这次大选,秀女所剩不多了。”
说着看向皇帝,希望得到他的保证。 尉迟恭听得一头雾水,他母后话里话外都在点他,但点的什么,听得不甚明了。 听到后面,他有些不解:“不是还有二十来个秀女,怎惹母后如此担心?”
太后一顿,皇帝这意思是还嫌秀女多? 两母子聊的驴唇不对马嘴。 这个担心经皇帝这么折腾下去,怕秀女都没了; 那个不明白太后在担心什么,二十几个秀女怎么会所剩不多,重点放在关心太后身上,不曾想过秀女出宫被赖在了他的身上。 太后当即激动,带着气说:“点了二十九个秀女进宫,现下还没到大选,已少了五个,哀家就怕等大选时无人可选!”
看到皇帝,太后又觉语气过重,连忙缓和口气,苦口婆心地劝: “出宫那几个,哀家也不是怪你,只是哀家想着,现下无论秀女如何,留着多看看总没坏处,等大选不迟。皇帝,你说呢?”
将话儿挑明白了些。 尉迟恭愕然:“母后是说,那几个秀女出宫与朕有关?”
听到这里,再不明白太后什么意思,他就白当皇帝了。 太后一脸惊奇反问:“不是你还有谁?”
尉迟恭顿时沉默无语,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急着说话。 太后见他这模样,便觉是默认,母子俩话赶话到这里,既已敞开了说,太后就不再绕弯子了。 她从第一个被拖出去的秀女数起,一个个数过去。 李若仪、王诗语、孙绣云以及朱秀女,最后一个就不说了,另外三个都是好苗子啊,就这么出宫去了,想想便可惜。 太后说了一通,见皇帝垂眸一直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怕太下他脸面,惹他不好受。 她又拉回来给皇帝台阶,说也不能全怪皇帝,她们各有各的问题。 李若仪心里脆弱不堪一击,王诗语要出去追求诗词境界,孙绣云只会刺绣,朱秀女心术不正,出宫就出宫去吧,云云。 尉迟恭是越听越敞亮,越来越确定一件事:原来他替小贼背了锅。 那会刺绣的秀女自不必说,是小贼弄巧成拙劝出宫的,另外两个不堪一击、追求诗词的秀女,一听便像小贼劝人的结果。 她那么不会劝人,劝一个走一个,有什么稀奇的! 至于那心术不正的秀女,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小贼当初祸水东引过。 后面小怔子传回的消息,也让尉迟恭确定是梨花干的坏事。 他感到有些好笑,心想小贼啊小贼,今日他大人有大量,这锅替她背了又如何,来日再讨回。 于是等太后话毕,尉迟恭很爽快的点头承认,宽慰太后: “母后也是为了儿子,儿子都明白。选秀之事令母后如此操劳、思虑重重,是朕的疏忽,今后定当重视,认真对待此次选秀,请母后安心。”
太后一听,大喜过望,连连说好,选秀本就是为了皇帝,他能认真对待,再好不过了。 此时太后没想到皇帝认真起来会那么折腾,还不如不认真。 尉迟恭安抚了一番,接着提到后妃们抄佛经的事,便说到:“宫里年年供奉圣德皇后,宫妃平日里闲着无事,当以圣德皇后为楷模行事才是。”
太后点头:“正是此理,合该如此。”
“既母后认同,朕便放心了,这些事朕来安排。”
尉迟恭见她没有异议,起身道:“近日朝事繁忙,许几日都无法过来请安,还望母后保重身体。今日朕便不留下与母后用膳了。”
太后来不及细想,顿时心疼起来,坚持起身要送他出去。 在门口拉着皇帝嘱咐,让他多保重,按时用膳按时歇息,莫忙得忘了。 等把人送走,太后既欣慰又忧心。 欣慰的是皇帝孝顺,这次谈话没白谈,皇帝既然重视这次选秀,那就一定会做到。 忧心是皇帝已那么繁忙,还要分神这些事儿,怕他太过劳累。 太后在庄宁宫外看着皇帝远去的背影好半晌,突然觉得不对:“皇帝方才说安排什么事来着?”
身边的宫人摇了摇头:“娘娘,万岁爷没说具体安排什么。”
太后总觉得自己漏想了什么,一时想不起来。 听到秦嬷嬷已经回来了,她立即将这些事抛到脑后,让人去传秦嬷嬷,她要第一时间知道秀女考的结果。 尉迟恭这边,等他回到苍辰殿,当即下旨,要赏赐后妃和秀女。 赏赐后妃的消息,很快传到太后耳朵里。 太后大感宽慰,心想皇帝动作就是快,前脚答应了她,后脚就赏赐后宫表示重视。 甚好甚好。 二十三个秀女的成绩在庄宁宫宫人紧锣密鼓的批改下,很快出来。 太后将终考榜和卷子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过去,感叹秀女经些磋磨也不错,瞧瞧考得多好啊。 那小太监虽传谣,但结果不错,打个一顿,其余不计较也罢。 等太后看到最后一名秀女的成绩时,不由皱起眉头:“哀家记得,她一直在最后一名吧,前头不是还能考个二十来分,怎么这次就考了五分?”
秦嬷嬷看去,也觉得不对,其他秀女都是有提高的,几乎人人都及格了,这个也太差了吧。 就在这时,有消息传来,太后听到皇帝连秀女也赏赐了,注意力立马转移,十分开怀。 这就是她儿子啊,真要做的事,就会做的很是妥帖,想的极为周到,让她高兴到心坎里去。 只是太后听到皇帝大赏一个秀女后,有些笑不出来了:“怎么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