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言安希问,“那要不要去医院做个检查?正好我这两天就要去医院做一次常规孕检了。”
夏初初摇了摇头:“我再等等吧,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嗯。”
言安希点头,“不过,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了,你可不可以好好的跟我说说,你我为什么要离开厉家一个星期?是因为厉衍瑾吗?”
夏初初沉默着。言安希伸出手去,轻轻的覆盖在她的手背上,给她支持和力量,还有温暖。也只有言安希,能在这个时候,给夏初初这样的安慰了。顿了好久,夏初初才慢慢的开口:“那天……乔静唯找到我,给我了我一耳光。”
要不是大着肚子不方便,言安希就差点惊得站起来了:“什么?她,她居然打你?为什么?凭什么啊?”
“她看出来了,我喜欢厉衍瑾先生。”
“原来是这样!所以……”“所以我要尽快的出国,所以我不想待在厉家,所以我也不想看到厉衍瑾先生。”
夏初初说,“我只想一个人静静。”
“乔静唯找你说什么了?”
“没怎么。”
夏初初勉强的笑笑,“我说我会尽快离开,不会给她造成麻烦。也怪我自己,没有隐藏好,被她看出来了。”
“这怎么能怪你呢?爱一个人,是时时刻刻都流露出来的,想藏都藏不住。”
“只能怪我所爱非良人吧……”“不。”
言安希握住了她的手,“厉衍瑾是你的良人,只是不是你最后的归宿。他对你很好,无可挑剔的好。”
夏初初只是笑,看起来笑得那么的没心没肺。可是只有言安希知道,夏初初挨了乔静唯那一耳光,是受了多大的气。夏初初这样的脾气和性格,怎么甘心就这样生生的受了这一耳光啊!初初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吧!可是,初初却就这么忍下了。“算啦,都过去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了。我没事,在这里待一阵,平复一下心情,就好了。”
“初初……”“行啦,孕妇不要想太多,安心的等待我干儿子的出生。呐,现在也不早了,你还留在我这里,等会儿慕迟曜要来找人了。”
“你一个人住得习惯吗?”
“我就是想一个人静静,这里最好不过了,放心吧。”
言安希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了她好几句,然后才离开。一想到初初挨了乔静唯一耳光,言安希心里就膈应得难受。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初初的错,但乔静唯那样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小姐,怎么能做出这样粗鄙的事情呢?跟个泼妇一样。夏初初把言安希送到门口,又目送着她离开,然后才关门回房。一个人……其实也够寂寞的。夏初初自嘲的苦笑一声,拿着睡衣,往浴室去了。楼下,客厅。慕迟曜看到厉衍瑾打过来的电话,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他接过:“喂?”
“夏初初在你哪里?”
“是。”
“什么时候过来的。”
慕迟曜回答:“今天上午。”
“她好像什么都没带。”
“她也不希望带什么,我这里应有尽有。”
厉衍瑾沉默半晌,最后只说了一个字:“嗯。”
“怎么,”慕迟曜问,“你对夏初初的关心,好像超出了身为朋友应该控制的范围之内。”
慕迟曜隐隐觉得,厉衍瑾对夏初初,有些不一样了。厉衍瑾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对夏初初真的就几乎是不闻不问,如同一个陌生人。可慢慢的,态度有了转变。慕迟曜的心里,一下子没了底。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恐怕只有厉衍瑾和夏初初自己才清楚了。在慕迟曜的话说完之后,厉衍瑾忽然一笑:“好像是有一点。”
他大大方方的承认,是让慕迟曜始料未及的。“厉衍瑾,你认真的?”
“没什么,初初在你那里,我也放心。”
厉衍瑾说,却转移了话题,“她别给你们添麻烦就成。”
慕迟曜微微一笑:“麻烦倒是不麻烦,只不过……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什么?”
“对于你忘记的那些事情,你有想过……要记起来吗?”
“慕迟曜,这个问题,我记得,我好像回答过一次。但是,是你问的我,还是别人问的我,我没什么印象了。”
“是吗?那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我无所谓。”
厉衍瑾说,“因为既不影响我的生活,也不影响我的工作。”
“那我现在问你,你的答案,还是这个吗?”
电话那头,是长达一分钟之久的沉默。如果不是屏幕上不断跳动着的时间数字,慕迟曜几乎都要怀疑,这个电话早已经被挂断了。看来,厉衍瑾是在认真的思考。走心了。慕迟曜也耐心的等着,电话那头,静得都没有一点声音,仿佛一潭死水。恐怕,慕迟曜想,厉衍瑾和夏初初之间,真的不是当时厉衍瑾刚刚从医院醒过来的情况了。情况有变。终于,厉衍瑾的声音,缓缓的响起:“如果我说,我现在想反悔,想改变这个回答……是不是还有挽回的余地。”
“也就是说,你以前无所谓,现在,希望想起来,你遗忘的那些事?”
“是。”
慕迟曜说道:“可是厉衍瑾,你要明白,记忆这种东西,不是你想拥有就能拥有,想失去就能失去的。”
失去记忆,是一种意外。重新再拥有这些记忆,是要靠运气,或者靠命,或者……还是得靠意外。“我知道,但是,我总觉得,我遗忘了很重要的东西。可所有人,包括你,都告诉我,我忘记的,就是那些,仅此而已。”
“想不起来……还是不要勉强了。”
厉衍瑾笑道:“是。别人说得再详细,再准确,不是我自己想起来的话,感受不到这里面的酸甜苦辣。”
慕迟曜试探性的问道:“所以,你现在的想法,如果有机会有可能,你想找会你缺失的那部分记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是。我想,拥有完整的记忆,才是一个完整的人。我现在并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