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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绘子失魂落魄地走上山坡。
身旁穿着深黑色浴衣的男人,闲闲地笼着手,跟在她身后。 直到她筋疲力尽,再也走不动了,才愣愣地站在山坡上,静静望着下面如织人流。 他们满载着欢声笑语,好像活在另外一个快乐的世界。 上山时她摔了一跤,精致漂亮的浴衣已经满身泥灰,袖口还被树枝挂住,滑稽地坏了个洞。 好狼狈啊。 白绘子擦擦脸,流的泪太多了,脸颊变得刺痛。 “干嘛一直跟着我?我今天不想学习怎么吞咒灵,没有心情。”夏油杰抱着双臂,叹口气,刘海在轻柔夜风里拂动,“向悟那样的人告白,你也太想不开了,肯定失败啊。”
可她不仅仅失败了,还很丢脸地被威胁了,五条悟那一瞬间居然动了杀心。 为了乙骨,他会下手除掉她吗? 白绘子狼狈地背过身,不让夏油杰看见自己眼底摇摇欲坠的泪。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呆一会。”
“真的?”
夏油杰挑起眉,“那我走喽。”
背后的气息隐匿散去,只有草丛被踩在脚下的窸窸窣窣声,也渐渐消失。 白绘子回头望了望,空无一人,只剩她一个了。 好孤独。 她抱紧双臂。原来失去所有的感觉是这样的。 她爱的人要杀她,唯一爱她的人也被无情夺走。 忍耐已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下,划过下巴时,却有一只手指轻柔接住,耳边传来一声叹息。 “赶走我,就为了躲在这偷偷哭吗?”
白绘子惊愕地抬头。 已经走了的夏油杰举起手指端详,那滴泪的残痕在皎洁月光下生出莹莹一点。 他舔了-舔指尖,尝了尝,“嗯,的确是失恋的人才会流的眼泪,味道很苦涩。”
“为什么回来?”
“我听说失恋的人是最需要陪伴的,所以大发善心,陪陪你吧。”
夏油杰眯起眼,在晚风里笑得温柔。
“骗子。你只是想利用我,觉得现在的我最脆弱,最好哄骗。”白绘子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被拆穿的夏油杰毫不尴尬,“哈哈,这么敏锐啊。”“你们都是骗子,是坏蛋,只想利用我。”
白绘子喃喃念道,“只有乙骨不一样。”
“可是我刚才失去他了。”
白绘子抬起泪光盈盈的眼,遥望着山坡下的热闹,“我对他太坏了,其实一直没有告诉他,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别怕,我也可以做你的朋友。”
夏油杰展开双臂,打断她的自怨自艾。
对上白绘子疑惑的眼神,夏油杰大方地敞开怀抱,“你可以加入盘星,我们不仅是朋友,还是家人。永远亲密的在一起,你将永远不再孤独,怎么样?”他的声音低沉又诱惑,就像在颠倒梦境里,温柔地拾起她,把她玩弄于鼓掌,让她遍体鳞伤。 “可是我听母亲说,你们盘星邀人入教时,就是说的这些台词。”
白绘子冷冷望着他。
“好吧。”又被拆穿一次。
饶是夏油杰也忍不住尴尬地摸摸鼻子。 他沉默了,不再大献殷勤地扮演体贴。 山坡上的两人安静的俯视山下的热闹,陷入各自的思绪。 “老师以前有喜欢的人吗?”白绘子突然问。
夏油杰回过神,扶着下巴,思索了下,“没有吧,他这种接近神的存在,对情情爱爱不感兴趣吧。”“那他心里有特别的人吗?”
“我啊。”
夏油杰指了指自己,绽开灿烂自信的笑容,“我们可是挚友啊,他最在意的人也许是我哦。”
“嫉妒吗?”
夏油杰调笑地问她,笑容带点恶意。
白绘子没理他,遥望着山下,“最后一束焰火了,老师和乙骨还在山下吧。”“什么?”
她声音太虚无缥缈了,夏油杰没有听清。
“他们说最后一束焰火的时候亲吻,恋人就会永远在一起。”“唔,就像摩天轮上亲吻,去山寺里祈求姻缘吗?这种说法太多了,不切实际啊。”
夏油杰还没有说完,便有一双温软的手圈住他的脖颈。 “呃。”
夏油杰瞳孔扩大,一脸惊愕,还想说什么,她温热的唇便紧紧贴上他。
最后一束焰火轰然盛放于夜幕,五颜六色缤纷的焰火四溅,成为最华丽梦幻的背景。 夏油杰忍不住低笑,扯开白绘子,“你好像不太会接吻。”就这样直直地抱住他,生涩的贴着唇,动都不动像个木头一样。 “你会?”
白绘子眼神嘲讽。
“最起码理论知识比你丰富吧,要来试试吗?”夏油杰的眼角眉梢都荡漾着勾弓乚的意味,格外勾人。
白绘子像被吸引,情不自禁地抚上他的脸,抚摸他漂亮的像黑曜石的眼睛,“颠倒梦境里你就是这样扮演老师的,我偶尔会很怀念。”“哦,”夏油杰扬起语调,“把我当替代品,还敢这么光明正大说出来。”
白绘子温顺地躺在他的胸膛里,回想着梦境里他说的那句。 ---白绘子你做得很好,你通过了考验,我愿意接受你。 “老师,我也愿意。”
白绘子满怀珍惜的,轻轻吻上夏油杰的唇。
夏油杰立即反客为主,将她往上微微抱起,掐着她的腰吻下。 和他表现出的和风细雨不同,他的吻很暴-虐,攻城掠地般吞噬她的呼吸,还狠狠地咬破了她的嘴角。 疼。 但是白绘子不想停下。 这是个充满血腥气的,处处透露着诡异的吻。 最后一束焰火的残痕从夜空摇曳拖落,花火大会结束了。 夏油杰放下她,“怎么样,满意了吗?”他摸了摸白绘子被咬破的唇角,有饱满的血珠凝结渗出,笑得意味不明,“至于这个,是对你把我当老师替代品的惩罚。”
白绘子面无表情甩开他,径自下山。 “用完就扔吗?好无情的禅院大小姐。”
夏油杰最后调侃她一句,往后退几步,身形隐没在黑暗里。
山下的乙骨果然没有走,傻傻地守候着她。 等来的却是喜欢的人因为激列亲-吻被辗转模糊的唇彩,被狎-昵咬破的唇角,面上还泛有的一丝潮-虹。 乙骨亮晶晶的眼睛失去了神采,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啊?很惊讶吗?我真的有男朋友啊,游戏里认识的,我和乙骨说过这款游戏的吧。”“说过的。”
乙骨落寞地垂下脑袋,他的声音低的不可思议,充满挣扎,“白绘子,我······” “今天很开心,虽然因为任务的事被五条老师骂哭了,但见到男朋友很开心。”
白绘子打断他,重重地点头,好像说服自己,“嗯!非常开心。”
“所以,”白绘子轻轻地,艰难地呼出一口气,“以后我们不要私下见面了,保持距离吧。”
乙骨挣扎地抬起眼,破碎的,痛苦的眼睛在月光下清晰又哀伤。 “和你见面的话,他会不开心的。”
白绘子撇过头,不敢直视这样的眼睛。
人们都走了,乙骨也麻木地汇入人流。 热闹像泡影一样,被戳破,只剩满地的寂寞。 “和你见面的话,他会不开心的。”白绘子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她对着角落里的暗影轻轻开口,“开心了吗?老师。”藏在暗影里的人倚着墙壁默不作声,等白绘子走远了,才扯了扯绷带,“啊,怎么感觉好像当了次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