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何氏虽不满她的态度,见她肯去,总算没有多计较,想了想,又道:“让环儿佩儿陪你去,毕竟你是咱孟府的三小姐,出门身边没几个丫环显不出你的身份来。”
“那就带一个吧,人太多我怕上官公子拘谨。再说,我那屋子一直没人收拾,留个人在家收拾屋子也不错。”
孟如一说着,看那环儿佩儿道:“你们两个情同姐妹,相信也不会计较谁去谁留的,是吧?决定好了告诉我就行。”
成功的丢了个矛盾的引子在她们中间,至于她们的塑料姐妹情谊能不能经得起考验,那就不在她考虑范畴之内了。环佩二人如何商议的孟如一不清楚,到下午出门的时候,跟在她身边的是佩儿。“听蝉轩”的确是个名门贵族附庸风雅的好地方,装修古朴雅致,目之所及,不是名人字画,便是古董工艺,布置得很有格调,丝毫不显庸俗。“您是……孟府的三小姐?”
小二迎上来招呼的时候,多看了她两眼,似是有些不太确定的问。“你认识我?”
孟如一有些意外,原主虽来过听蝉轩,却也是几个月前的事,而且,还是跟在孟玉柔身后的陪衬,这店小二不会记性这么好吧?小二见她承认,立刻欣喜的点了点头,道:“当然认识,您忘啦,上次隔壁酒楼失火,是您奋不顾身冲进去,才把那高老板和他女儿给救出来,这些天,我们这一片都在谈论这事,才知道原来您竟是孟府的三小姐。”
“这你都能认出来?”
孟如一都快把这事给忘了,而且,当初她冲出火场的时候,应该是颇为狼狈的。小二憨憨的笑了笑,道:“小的别的不行,认人可是一绝,何况是您这样既生得好看,又有侠义之心的女英雄。”
孟如一倒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忙问道:“我是来赴约谈事的,上官家的公子到了吗?”
小二也不敢多打扰,引路道:“上官公子到了有一会了,您楼上请。”
小二一路将她引到了二楼一个雅间,上官鸿仪果然正端坐饮茶,在他身后还站着个年青随从。看到她,上官鸿仪忙放下茶盏站了起来,道:“孟姑娘,快请坐。”
他身后的随从立刻很有眼色的替孟如一拉开了椅子。孟如一上前大大方方落座,上官鸿仪又询问了她爱喝什么,顺便点了几道茶点,这才道:“你们在外边候着吧,我与孟姑娘说说话。”
“是。”
他的随从很规矩的应着,正要出去,见佩儿还忤在原地,遂作了个“请”的手式。佩儿虽万般不情愿,也只得跟他一道去门外站着,随从顺手带上了门。“昨天,我找人打听了一下你。”
上官鸿仪再度端起茶盏,隔着缭绕的水汽打量着她,道:“我们上官家自问消息还算灵通,竟然没有探听到任何关于你会医术的证明。”
孟如一便猜到他肯定会暗中调查她,并不意外,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上官鸿仪似是斟酌已久,道:“我决定赌一把,我想,可以奋不顾身去救两个毫不相关的人,至少你的品德值得人相信。而且,你也没有要害我的动机,对吧?”
孟如一没想到他也查到了这事,更想不到,会是因为这件事,让他决定选择相信她。怪不得他把见面地点约在这里。“虽然我拿不出履历来证明我的医术,但我想说,你一定会感激你今天对我的信任。”
没有更多的话语,但她的眼神里就是有股让人信服的笃定。而她这份自信恰恰是上官鸿仪此刻最需要的,虽然他的身份让周围的人不敢对他有所歧视,但这一年多里,没人知道他承受着怎样煎熬。所以,明知道是冒险,他也愿意赌一把。“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上官鸿仪有些迫不及待的问。孟如一太懂他的迫切,道:“我这边都准备好了,现在只差一个安静不受打扰的场所,时间你定。还有,手术后,你可能需要卧床休息一两天。”
上官鸿仪略一思索,点头道:“那就明天,我在城外有座别苑,我会跟家里说,去别苑住几天,他们不会生疑。只是,如果我再邀你,会不会……”孤男寡女出城相会,会让人产生怎样的联想可想而知。两家的家长只怕也会产生误会。孟如一倒没这么多顾虑,道:“反正关于我的流言已经不少,等你腿好了,记得替我澄清便好。”
她的坦然大气让上官鸿仪打心眼里钦服,只是想不通为何传闻里会把她形容得那般不堪,眼前的女子身上分明有股很多男人都不曾有的侠义之气。“那就这么说定了,我送你下去。”
上官鸿仪站起身来,亲自为她开门。孟如一本想说他腿脚不便,就不必这么客气了。但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欣然接受。刚走到楼下,便听得街面上人声喧哗,似乎在看什么热闹。等两人走出门时,恰好看到大队官兵押着几辆囚车路过。囚车里男男女女挤作一团,年长的怕有七八十岁,年幼的甚至还有几岁大的孩子。看穿着,都不过是些寻常百姓。孟如一头一回看到这样的情景,不由得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都犯了什么事儿?”
“这些是罪人家眷,要被送往京都府大牢的。他们倒没犯什么事,是他们的家人犯了事。不过,按照本朝的律法,如果不是什么大罪,连累不到家人,可一旦连累上了家人,不是死罪便是发配,看这一家老小都抓光了,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店小二也站在门口看热闹,见是她发问,便搭话回着。孟如一听得心头一阵沉闷:“究竟是多大的罪过,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这事你不知道?”
一旁的上官鸿仪看了看她,似是有些意外。孟如一摇了摇头,莫非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头条新闻,而她孤陋寡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