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刘姐家门口，程婶发现大门没关好，她直接推门进去。“刘姐？在家吗？”
她边说边在院子寻找，刘姐这会儿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小程，你咋来了？”
“稀客啊。”
刘姐心里狐疑，不知道她有什么事，但该招待还是招待，让程婶坐下来喝水。程婶没坐，而是笑呵呵地说：“不用了不用了，我一会儿还得回去烧饭吃呢。”
“我来是想问你借一下磨刀石，家里刀不快了。”
“哦，磨刀石啊，我找一下，我还不知道放哪去了呢。”
刘姐说着去找磨刀石了，而程婶也借着这个机会左看右看，“哎，王哥呢？”
“他上街去了，还没回来呢。”
“噢……”知道刘姐男人王国富不在家里，程婶这会儿也就放心了。不然要是被他听见自己说这话，总归是不好的。“嘶，我突然想起来个事啊，我怎么听人说，王友德问王哥借了一千块钱啊？”
“别提了，提起这个我就来气，今天还跟他吵架呢。”
说起这件事，刘姐也不急着去找磨刀石了。“你说借个一两百的也就算了。”
“他借得是一千块钱！鬼知道一千块钱他王友德什么时候才能还上？”
“他家情况大家都知道吧？他全靠地里的钱生活，但地里一年到头能剩几个钱？”
“谁不知道那点收成还不够化肥钱和收割机钱呢！”
“咱们就说剩的钱，还不够他老婆吃药的。”
王友德家里困难程度是摆在明面上的。而且昨天刘姐把王友德借钱的事情说出去的时候，村里人七嘴八舌的，都已经把王友德家里分析透了。他们家经济来源只有杂活和地里的那点粮食钱，除此之外，王秀慧也没几个钱给他。所以在听完村里人说的话之后，她也是越想越生气，晚上回来又跟他男人吵了一架。到这会儿程婶一提，她更气不打一处来了。“哎呀是啊，他家情况我也是知道的，要是按照他自己的收入，这一千块钱他一年都不一定能还上呢！”
“不过……”程婶话锋一转，“我今天路过王友德家门口，听见他们家在装空调呢。”
“装空调？”
刘姐笑了，“他现在还能装得起空调啊？”
“不是他出钱装，是他那个儿子，王金宝！”
“而且他们家一下子装三台空调！他家装的空调要六千多！好家伙，这一台比得上人家两台的了！”
“乖乖！这不得两万块钱才下得来？”
刘姐满脸不可思议。“对！这还是老板亲口跟我说的，我就在跟前。”
“老板一个劲的夸那个王金宝孝顺爹娘，我在跟前听得真真的。”
刘姐没有立马相信，她还是一脸怀疑。“……不会吧？他儿子这么有钱，那他用得着来我们家借一千块钱吗？”
“那这个就得你去他家问了，谁知道他们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我也是觉得这件事听着有点古怪，所以才刚想起来问问你的。”
刘姐没有接话，在原地思考了起来。程婶说得话这番话信息量实在太大了，让她有点反应不过来。王国富从外面回来，见程婶在自己家，立马打了个招呼。“哦，对了，你要磨刀石是吧？”
刘姐这才想起来程婶此行是来借磨刀石的，立马继续去找。但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程婶见状便说：“那算了吧，我去燕子家问问。”
“哦行行行，你去看看吧。”
待程婶离开后，王国富纳闷道：“她怎么上咱家来借磨刀石？”
因为据他所知程婶隔着几家的邻居就是个卖刀具的。这怎么也用不着跑这么远吧？“你管呢！”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王友德家新装了三家空调？”
王国富：“？”
“他家装了三家空调？你这又是听谁说的谣言？”
“你也觉得不可能是吧？这么不可能的事情都传开了，那就说明是真的！”
“走，你现在就跟我去王友德家看看去！”
刘姐说着就把围裙一解，拽着王友德就要走。“你没事吧！”
“大中午的你发什么疯！”
“王友德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他怎么可能装三台空调！”
“他要是有这个钱，他能过来跟我开口吗！”
刘姐冷笑一声，“原来你也知道这个道理？！”
“噢！你要是不背着我把钱借给他，我会关心他有没有钱装空调吗？”
“你今天必须陪我去！不然咱们俩就离婚！”
王国富烦躁不已，他真是觉得在地里干活都比在家闲着强。至少在地里不用听刘姐叨叨了。“去去去，肯定去！我必须去看看，让你死心！”
“但是这都晌午了，你最少也得过了饭点去吧？我们现在以什么由头去人家家里？”
王国富说得话不无道理，刘姐也瞬间冷静了下来。毕竟这件事真假难说，他们总不能为了一件没有确定的事情大中午的找过去。“行，那就下午去！”
“但是你得带着我一块去，我要亲眼看看，省得你再骗我！”
王国富闻言摆摆手，真是一句话都不想再多说。中午，张霞热情挽留装空调的两位师傅在家吃饭，他们倒也没有客气，吃了饭，立马继续开工。不到两点钟，三台空调就全部完工了。老板很懂事的没有提钱的事情，洗完手就带人走了。因为从这家里的内部条件他就能看出来，这家人没钱，要钱肯定得找李明哲。而李明哲也不需要任何试探，他将老板送到门口，主动说：“我下午去拿了手机就去你店里找你结账。”
“哎呀不急不急，明天给都行的。”
说了两句客套话后，老板便坐上车走了。他前脚刚走，后脚李明哲就要上街去拿手机。如此一来，就剩下王秀慧三人和两个孩子了。三个大人都各自有心事。但他们的心事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怎么付这三台空调的钱！王友德抽着烟，默默思索着这笔账该怎么才能填上。“唉，难啊！”
张霞思来想去，就算停药不吃，把这点钱省下来，也是杯水车薪。这可是一万八千块钱！他们两口子现在一个能赚钱的都没有，这一万八得攒到牛年马月去！“爸，妈，你们别急，不行我们跟老板商量商量先欠着，等过了年再说。”
王友德摇摇头，“这肯定不行，这老板跟咱们无亲无故的，凭什么赊账给咱？”
三人在院子里站着，都愁的不得了。但李明哲此时并不知道。他到营业厅去拿手机的时候，手机已经修好了。检查一下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李明哲才将尾款支付。从营业厅出来，他又立马去将空调的钱付清。老板收了钱笑得合不拢嘴。“对了，小伙子，我跟你说个事，别嫌我多嘴。”
“我今天好像听见你家门口有人说，你是小时候别人拐卖去了魔都，今年刚找回来的是吧？”
李明哲坦然承认，“嗯，是的。”
“哦，怪不得你口音一点儿也不像咱们本地人。”
“我今天听见有人在打你魔都房子的注意，你可得提防点！”
李明哲闻言一怔，当即追问，“你听见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