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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同
“我叫杨少怀,你可以叫我杨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呀?”杨少怀坐在椅子上和蔼的和小女孩说。
小女孩此时趴在桌边,用力一探正好露出两只大眼睛。当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身子一矮就可以把大眼睛藏到了桌沿下,仿佛那样就能藏起来让杨少怀看不到她。 “我。。。我叫小雨。”小女孩怯生生的说道。
“他们为什么欺负你呀?”“我。。。我想去帮姥姥种田,就遇到了他们。。。”
小雨眼睛一下红了起来。
杨少怀一看暗骂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和过年问亲戚家小孩考多少分的无聊亲戚有什么分别?赶紧转移话题:“你爸爸妈妈不在家吗?”小雨更伤心了,大大的眼睛立刻被水雾包围了:“。。。小雨。。。小雨没有爸爸妈妈。。。”
杨少怀恨不得抽死自己,他也总算知道了,过年亲戚们为什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了问些有的没的了,因为实在是在没话找话啊。他赶紧在兜里掏了两把,摸到了两粒薄荷糖,连忙献宝似的掏出来说道:“小雨莫哭,看叔叔给你糖吃。”
心里又觉得自己这话真像怪叔叔。
小雨有点怯生生的看着递到自己眼前,透明彩色的纸包着的糖块,但却没有敢接。 杨少怀伸手撕开了一粒,又把糖重新递到了小雨眼前。 打开的包装里,一股清新的薄荷香味穿了出来,小雨嗅了嗅鼻子,看着眼前眼神亮晶晶的帅叔叔,终于鼓起勇气试探着抓起了糖果。 杨少怀点点头,却见小雨并没有急着把糖放到嘴里。而是转头跑了出去,将那粒打开的糖果塞到了搬柴的外婆嘴里。 老妇人惊讶了一下,随即感到了嘴里的甘甜,那是从来没品尝过的味道,自然知道一定是杨少怀给的糖果。但转瞬就凶狠的对小雨说:“如果我不在身边,以后不许拿陌生人吃的,听到了吗?”正在感叹小雨太懂事的杨少怀,听到这里不由有些尴尬。但却更加明白了老妇人的不易。孤寡婆孙,如果老人不努力显得凶恶一些,那还能有什么样的活路?自己又怎么能帮助他们呢?来这个世界自己可以说身无分文,衣食无着,又谈何去帮助别人? 老妇人给杨少怀热了两个窝窝和白菜,然后就去取匆匆忙忙丢在田里的农具了,却是意外的对杨少怀的信任。 饭食虽然缺油少盐,但杨少怀着实是饿了,倒也吃的香甜,边吃边和小雨聊了起来。 小雨捏着剩下的那块糖舍不得吃,伸出小舌头一舔一舔的,断断续续的说着:“外婆有时候种番薯和花生,外婆种的花生不多。。。不是花生不多,是外婆的地不多。。。”
杨少怀从小雨断断续续的叙述中,了解了婆孙俩的不易,其实一直以来,他们都没有地,种的是别人瞧不上丢掉的荒芜地埂的边边角角。 有时候老妇人辛辛苦苦除草、松土,好不容易整理出来一小块,别人又会占回去,也不能说占,因为本来就是人家的地,他们也许本来瞧不上那些边边角角,可当婆孙俩整理了,他们就又瞧上了。 从来都是如此,一些不起眼的东西,一旦有别人瞧上,那就是好东西。 而老妇人就是用这些别人瞧不上的丢掉的边边角角,养活了别人都瞧不上的,被丢掉的小雨。 字里行间,皆是故事。 一个小女孩和外婆在贫穷里挣扎的故事,一个充斥着心酸与悲伤的故事,一对婆孙在阴沟里仰望星空的故事。 但贫穷并不会带来怜悯和同情,有时反而会被人瞧不起,甚至更加受到某些人的欺辱。这也是为什么老妇人要用一种凶恶来竭力的武装自己。 杨少怀不敢抬头,怕自己的湿了的眼眶被小雨看到。 这个世界和原来的世界,有不同,也有相同。不同的是这里也许真的有神仙妖魔,相同的是处于底层百姓的挣扎一样容易被上位者所无视。 …………………………………… 晚上,杨少怀就借宿婆孙家中,在外屋将凳子一拼,铺了一层稻草,再铺上被褥,就权当床了。 夜幕降临,乡村里寂静而神秘。月亮挂在天空中,洒下柔和的月光,朦朦胧胧的照亮了整个村庄。周围一片静谧,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和蛙叫。 自从在山上的奇异感受后,杨少怀只要静下心来就可以感受到这个世界。摒除心中杂念,心神浸入之下,神思意识就好似化为一股灵气,带着略微的失重感畅游天地,能感受到山峦起伏,也能感受到深渊浅潭,有风雨缥缈,也有天晴雾霭,万千交错、变幻莫测。 他可以感受到在月光的映衬下,村畔的小溪在慢慢地流淌着,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小溪旁,一片片绿油油的田野在夜晚显得更加生机勃勃。远处,山峦起伏,一片深邃的墨色。山间的小树林若隐若现,像是神秘的仙境。 村落的房屋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小溪两旁,每一座房屋在夜色中好似都显得古老而朴素。夜晚是那样的宁静,仿佛时间在这个时刻静止了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影子打破了黑夜的宁静,它如风似雾,好似漫无目的最后停在了村落最外边的房舍外,一动不动。 这里就是婆孙俩的家,也是杨少怀现在借宿的土屋。 是野猫野狗?还是什么飞禽走兽?正这么想着,杨少怀忽然觉得气温在不知不觉间好像下降了一些。 “咯吱吱。。。”
一种类似旧木板被人推动的咯吱声自门外院子中响起,很轻,却绝对逃不过杨少怀的耳朵。 杨少怀身体僵硬在那里,想保持绝对安静的去仔细聆听,心下希望刚才感受到、听到的都是幻觉。 “咯吱吱。。。”
插着门栓的木板院门,被一点点推开了,发出了坚硬的木头不堪重负的响动。 躺在床上的杨少怀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种种联想悉数闪过了脑海,脊背上的一阵凉意仿佛直窜到头顶,额头上细密的汗水变魔术一样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