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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鱼刀一刀劈去,必然会将整个木屋破碎。
这于他们不是件好事。 若非到逼不得已的情况下,谢阳曜不愿意出刀,他并拢双指,霸道锋锐的刀气自指间而出,划破空气,势如破竹,直刺那只贴着房门的猩红眼睛。 “呼啦——” 木屋外,枝叶翻飞,细细碎碎的声音中,猩红眼睛消失了。 刀气没有刺中猩红眼睛,反而将房门劈出一道口子。 几块残木悬在破口边,阴风从破口处猛烈灌入,将几块残木吹得飘飘荡荡。 谢阳曜站起身,手指骨节突出,手背浮出青筋,缓缓握紧手中青鱼刀。 青鱼刀灌入了灵力,刀身在一片黑暗中,流泻出青黑光芒。 他看着房门。 房门那处阴气极其浓郁。 对方就待在房门前。 谢阳曜眸色微沉,他并没有着急出手,观察着对方下一步举动。 若是对方破门而入,他便带着兰黛离开此处,而后寻找到合适时机,启动灭神器。 双修时日太短,他体内的灵力恢复还不到十分之一,拿百眼鬼没有办法。 谢阳曜想过利用河内东西对付百眼鬼。 但河内东西上不了岸,即便激怒对方,也不能杀了百眼鬼。若是能杀,想必昨晚便杀了百眼鬼。 总而言之,河内东西只能在关键时刻,助上一臂之力,不能救人于水火。 谢阳曜从一开始,便不期望对方能有什么大作用。 百眼鬼在房门前,待了一会,忽地撞向窗户。 谢阳曜看向窗户,依然没有急着出手。以不变应万变。 窗户被撞出了豁口。 阴气猛烈地朝木屋内灌。 木屋似乎被阴气包裹了,身处其间的人,骨头缝里都钻进阵阵阴寒。 体质原因,谢阳曜感觉不到阴寒之气带来的刺痛、战栗、恐惧,而沈泽兰常年处于寒气的包围之下,又是个做好最坏准备,不畏最坏准备的人,对此没有多大感觉。 沈泽兰点燃了火,拢紧衣服,站起了身,他脸颊被阴风吹得冰凉,持着灵剑,看着窗户豁口。 分布距离不均的几只眼睛贴在豁口处,盯着屋内两人。 这两人都太过冷静了。 它从他们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恐惧。 这与其他跌入百眼鬼崖,早已成了它腹中餐的修士不同,它不明白为什么。 阴风越发凶猛,地板都在颤抖,百眼鬼撞破窗户,直入木屋。 谢阳曜提刀,脚尖展开,身体旋动,力达前刃,斜劈向百眼鬼。 这并非《定山河刀法》中的刀式,而是另外一部高级刀法里的刀式,能够最大程度地发挥他此时的力量以及青鱼刀的威力。 此刀式出,青鱼刀蒙上一层杀气,刀身上的青黑光芒仿佛一尾青鱼,自刀身跃出,斜向百眼鬼。 这一瞬间,谢阳曜也看清了百眼鬼的模样。 一个挤满了猩红眼睛的肉球。 他一把揽住沈泽兰的腰,踹开房门,借着刀劲,跃出木屋,落于泥地。 百眼鬼面对悍然袭来的刀气,立刻散了形,化为黑雾,朝四周漫开。 刀气直直劈入木墙,击塌木屋。 木屋中,沈泽兰刚点燃不久的火堆,瘫入废墟,骤然熄灭了。 几乎是火焰熄灭的瞬间,黑雾重新聚拢,百眼鬼卷起无数碎木,朝两人袭来。 密密麻麻的碎木犹如刀子雨。 “躲一边去。”谢阳曜松开沈泽兰,朝沈泽兰递了个眼神,身影如鬼魅,扬刀破开飞到眼前的碎木。 沈泽兰闻言,瞧了他一眼,并没有躲开。 他运转灵力,将灵力灌入灵剑。灵剑发出一声轻鸣,覆上一层温润的玉色。 这确实是一柄性情温顺的灵剑。 沈泽兰目光微沉,他横起剑,食指压在剑刃处,以血开了刃,激活灵剑的战斗欲/望后,一点地面,砍断了冲谢阳曜左侧而来的碎木。 谢阳曜陡然朝他看来。 沈泽兰道:“看什么看?我又不是废物。”
谢阳曜笑了下,移开了目光,专心对付前方的碎木。 碎木太多了,夹杂着阴气,实在难对付。 沈泽兰体内寒气因着与纯阳之体双修的缘故,已然黯淡不少,连方才停止双修,也没有折磨他。 然而,此时一全力打斗,寒气就像获得资金支持的反叛者,抓住机会,疯狂在他体内乱窜。 沈泽兰绕是早有准备,也被寒气乱窜惹起的强烈疼痛压迫得差点倒下去。 他脸色发白,每一寸肌肉、骨头都在石磨里,被石磨碾磨。 狠狠咬住牙齿,沈泽兰压住喉间的喘息,抬剑想要劈开击来的碎木。 手臂痛得使不上力,劈歪了,那根手指粗的碎木直直扎入了他左小腿肚。 事态紧迫,他只是草草拢紧了衣服,并没有穿裤穿鞋,鲜红血液瞬间从扎入处迸出,顺着光洁腿肚往下流,流入泥泞地面。 沈泽兰闷哼了一声,以剑撑着地面,跪了下来。 自沈泽兰以血开刃,百眼鬼便闻到了血腥味,它馋得直流口水,此时,闻到更加浓郁的血腥味,它馋得忍不住了,一边对付谢阳曜,一边从旁滚来,想要就此吞了沈泽兰。 沈泽兰眼前时不时发黑,看不太清朝他滚来的百眼鬼。 他胸腔内,血气翻滚,低下头,咳了口血。 谢阳曜已然察觉到这里的动静,他一刀劈向百眼鬼,逼退已经靠近沈泽兰的百眼鬼,而后赶到沈泽兰身旁,扶住了沈泽兰,退至废墟前。 百眼鬼眼中闪过一丝恨意,猛然朝两人滚来。 沈泽兰挨着谢阳曜,体内寒气乱窜的速度变慢了些,眼前也因此清明了一点。 他抓住谢阳曜的衣服。 谢阳曜低声道:“无事。”
沈泽兰深深瞧他一眼,拿起了灵剑,往他脖子上架。现下是绝对不可能活着了,所以…… 自谢阳曜身上,流淌出熔浆一般的气流,那气流直往地面钻。 地面裂出无数道血红纹路,强大深远的力量从血红纹路中往外冒,压得在场生灵如负大山。 这是……什么? 沈泽兰顿住。 百眼鬼也顿住了。 它凝视对面的青年。 一股难以想象的可怕力量正从对方身上升起。 这股可怕的力量,似乎要通过青年,钻入它的身体,将它绞得粉碎。 百眼鬼心惊胆寒,立刻移开视线。 移开视线的刹那间,那道骇人的力量朝它涌来。 它立刻明白这是他们的后招。 百眼鬼被血液迷得失去运转能力的脑袋瞬间清明,它化为黑雾,立刻离开,决定冥阴节再来。 满天木碎随着它的离开,失去支撑,快速往下坠,坠了一地。 谢阳曜见状,低骂了声。 沈泽兰定定地看着百眼鬼离开的地方。 他看了许久,方才意识到对方真的离开了。 他们活了。 沈泽兰顶着寒气引起的疼痛,眨了眨眼,抓着剑,扭身扑到谢阳曜怀里,呼噜噜蹭他的脖颈。 “你有后招你不早说。”
谢阳曜掐诀,不动声色地压下尚未完全启动的灭神器。 劈砍袭来的木碎时,他便抓着时机,暗自启动灭神器,想以身为祭,灭了百眼鬼。 百眼鬼现在跑了。 谢阳曜不必多想,大约猜到对方心中在想什么。 恐怕以为这是他们非最后关头不会用出的后招、大招,其实不然,这是鱼死网破。 不过对方如此想,也在谢阳曜意料之中,这本就是他故意引导的结果。 只是这结果,他一开始并没有抱希望,仅仅甩了一个无所谓的样子。 毕竟很多鬼物,都没有这般聪明绝顶,会根据一个样子,一个眼神,一个表情,无中生有,生出一串东西。 谢阳曜闭上眼睛,用神识小心探查周围,确定百眼鬼没有暗自窥视,看向沈泽兰。 “你刚才把剑往我脖子上架做什么?”
沈泽兰:“……” 沈泽兰把脸埋在他脖颈处,蹭了又蹭,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谢阳曜收好青鱼刀,反手抓过沈泽兰手中的灵剑,放到地面。 而后抱起沈泽兰,放到一块干净的石头上,撩开遮住他双腿的衣摆,蹲下身,拨来一堆碎木,点燃火。 借助火光,看向他左小腿肚。 血液还在往外流,碎木深深扎入肉里,露在外面的木碎已经染成了红色。 “给你拔/出来,忍着点。”
沈泽兰轻轻点头。 谢阳曜握住木碎,道:“你之前与我说,着凉时,才会全身发冷,疼痛难忍。现在是怎么回事?”
谢阳曜扶住他时,就察觉到他的情况。 沈泽兰体内寒气还未消停,只是方才挨了会纯阳之体,好受些。 闻言,他缓了缓神,压低声音,理直气壮道:“今晚这样冷,我又穿得这样薄,还同百眼鬼打架,自然着凉了。”
“着凉了 ,发作的这样快?”
沈泽兰正欲回答,左小腿肚传来一阵剧痛。 他身体发抖,冷汗直冒,低头一看,青年抓住碎木,已经拔出。 碎木拔出后,小腿肚有了个血洞,透过血洞,可以清晰看到还有些小碎木残留于血肉间。 谢阳曜皱起眉头,他凝出灵力,试探性没入血洞内取小碎木,道:“疼得话可以推开我。”
沈泽兰道:“这有什么可疼?修士受伤,家常便饭。”
说着,按住他手,猛地往伤口按。 伤口溢出血液。 沈泽兰笑了,捧住青年的脸,垂眸看着青年,湿漉漉的几缕头发贴在雪白脸颊上。 “姚公子,难道不是经常受伤?”
手掌被黏稠血液浸透,谢阳曜微微一动,血液便从按住伤口的掌心往下流,他瞳孔微颤,道:“你……” “我?”
谢阳曜看向沈泽兰。 明亮火光之下,沈泽兰那双灰蓝眼眸映着夜景,映着他,流泻出惊心动魄的色泽。 谢阳曜心脏狂跳,却又有些口干舌燥,他皱起眉头,低低道:“兰黛,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