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兮露依偎在陆深的怀中,指尖点在他胸口纽扣上,乌黑的发丝若有似无的划过他的颈间,蜻蜓点水般的诱惑,恰到好处。“陆深,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孩子,我不该回来的。”
她埋首在陆深的怀中,眼泪浸湿了陆深的衬衣,她的手似要擦去泪水,却隔着他的衬衣轻抚着,眼底除了伤心便是叫人疼惜的怜爱。她搂紧陆深,双臂紧紧箍紧,柔弱无骨的身躯一点点挤进他胸怀。心口激动的跳动着,等她贴向陆深心口,眼底却一愣。陆深的心太平静了。五年,陆深变得她不认识了。那个说只爱她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冷漠无情。沈兮露手抚上陆深的脸颊,陆深长睫一垂,微露神色,一双眸幽深无底,叫人心底发怵。“陆深,你爱我对吗?”
她声音柔柔。“嗯。”
陆深搂住沈兮露的肩头,修长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泪珠,轻轻一捻,毫无波澜。沈兮露使出浑身解数吻上陆深薄唇。恨不得将自己的妩媚动人全部展现在陆深的面前。笃笃两声,门被陆深助理林枫推开。林枫颔首,递上一份文件。“夫人送来的离婚协议。”
离婚协议?陆深眼眸一沉,不曾多看一眼离婚协议,只是缓缓起身向外走去。沈兮露凄凄道,“陆深,你去哪儿?”
“有事。”
陆深离去。沈兮露咬住嫣红唇瓣,十指似要嵌入真皮沙发。这个童心暖可真的是阴魂不散。……童心暖浑浑噩噩签了离婚协议,到现在签名的手还在颤抖。从此,她放陆深自由,成全他和沈兮露。从此,她爱的人深爱着别人。她的眼泪滴落,又被她迅速擦去。现在,她要去警局认领父亲的尸体,她不想最后一次看父亲却是如此狼狈的样子。可是到了警局,才发现陆深真的太狠心了。“抱歉,陆总吩咐要立即火化,这是骨灰。”
眼前这个黑沉沉的盒子便是童心暖的父亲。她抱紧了骨灰盒,倚着墙坐在了地上,不顾别人目光,失声哭了起来。“我没爸爸了,我没爸爸了。”
童心暖妈妈死的早,从小爸爸对她疼爱有加,事业有成的父亲有很多次可以找一个心仪的女人续弦,却担心她接受不了,孤身至今。小时候,童心暖羡慕别人有妈妈绑辫子,爸爸就学了各种绑辫子的方法,让童心暖成为别的小朋友羡慕的对象。这样的父亲,不可能伤害别人。她不信。“爸,我带你回家。”
童心暖咽下苦涩,红着眼眶,刚起身就被一道阴影笼罩。“去哪儿?”
阴冷的声音落下,让童心暖无处可逃,她的心尖都在颤抖。陆深拿过了童心暖手中的骨灰盒,直接上车。童心暖无奈跟着上车,望着深沉冷漠的陆深,她咬着唇瓣,阻止着倾泻而出的悲伤。陆深扔给她一份文件,卖身契。“签了。”
是命令。签了,童心暖这辈子就像是陆深和沈兮露的狗,背负一身孽债。“陆深……”她哽咽道,这个名字不知何时叫唤起来又苦又涩,再无以前的甜蜜。“签。”
窗户打开,陆深拿着骨灰盒的手伸出车窗。童心暖惶恐的看着陆深,惊叫着,“我签!我签!陆深,别这样,这是我爸爸,是我爸爸啊!他对你不薄,为什么你要这么对他!”
她慌慌张张的抽掉笔帽,手止不住的发抖,歪歪斜斜的签下自己名字。一抬头,耳旁风吹过,陆深的手一松。“脏了我的手。”
陆深抽出帕子,擦了擦手。“啊!”
童心暖呼吸一窒,拍打着车门,“停车,停车!”
车未停,她掰开车锁,推开车门,在她跳下的同时,车速放缓,随后紧急刹车。童心暖在地上滚了几圈,手上腿上全是血,站不起便一步一步爬向骨灰盒。骨灰盒摔得粉碎,她伸出手想要留住爸爸,风扬起,指尖捻住的点点骨灰随风烟消云散。她跪在地上抱着粉碎的骨灰盒,痛苦不已。“爸,爸,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爸,你说我叫心暖,心存温暖,可是我的心凉了,我好冷,你带我走好不好?”
最后,童心暖抱着骨灰盒蜷缩在地上,腿间满是鲜血,双眸放空,盯着天空,泪凝在眼角,没有言语,没有情绪,没有表情,像是被人丢弃的破布娃娃。车内。“陆总,夫人怎么办?”
林枫目露一丝不忍。“想死?没那么容易。”
陆深薄唇亲启,不沾一丝情绪,“带她回去。”
“是,陆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