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一辆面包车停在了酒店底下。叶小梅小心翼翼的从软座上站起身子,慢慢走下。昨天有几个人来找她的时候,她还很惊讶呢,不过一听说是自己女儿找来的人,还有发生在史泰森身上的事后,她就来了。“妈····”不远处,早就等候的咖喱在看到记忆中那道熟悉的身影后再也按捺不住了。那么多年,终于可以再喊出这一个字了。“佳···佳丽···”小梅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大女孩,即便她已经看过了照片,但真的面对面之时,她的心情仍是复杂万分。“妈!”
咖喱大声喊着,如同一只放飞的小鸟儿,冲向了自己的母亲。“佳丽!”
小梅又哭又笑,等到了多年,那个孩子终于回来了,她又找到了这个孩子。“真是太感人了!”
美嘉擦擦泪水,眼睛红的像一只小兔子。“想你妈了?”
子乔搂着她的肩膀轻声道。“嗯!”
美嘉点点头。“行,咱们回家就去看她。”
子乔安慰着,自从上一次之后,他就再也不怕见到自己的丈母娘了。认同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在没有获得它之前,你身上会有千万种毛病,可一旦拥有了,你的所有毛病也都成了优点。母女俩聊了很久,诉说着多年来积压的情感,但她们也知道今天的意义并不在于此。而是···那一座被心灵监狱羁押的男人···看守所。“进去吧,人就在里面,不过探访时间有限,注意时间。”
一旁的警察低声嘱咐着。“好的,警察同志,我们都清楚了。”
小梅忙不迭道,有些畏惧的看着周围。作为一名平头小老百姓,她们天生对于这里就有一种畏惧感。吱嘎!门被打开,又被关上。母女俩一步步走入房间。不远处,那一堵玻璃门后面,站着一个男人。那男人在看到他们之后,身子不停打着摆子,显得很是激动。没错了,那是史泰森,此时的史泰森剃了一个板寸,人看上去竟精神不少,可却难掩面容上的一丝丝老态。这个男人,也在慢慢变老呀。“阿森!”
小梅呼唤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小梅···”隔着屏幕的史泰森虽然听不到小梅的呼喊,但他听得懂她的心。几秒后,咖喱便搀扶着激动的母亲坐在了椅子上,随后拿起一侧的电话递给了她。小梅显得有些局促,抓着话筒不知所措。史泰森拿起另一边的话筒,轻声道,“你···来了···”“我来了··我来了···”小梅拼命点着头,眼中泛着光彩。“对不起,让你又失望了···”史泰森苦笑着。“不,你没有让我失望。”
小梅摇着头,她的神色逐渐放缓,“这些年,你的努力我都看到了。阿森,可你为什么···为什么不亲自和我说···说一会话···”“我没脸见人!”
史泰森低着头,压抑着。“我都干了些什么···我从家里离开后···一直浑浑噩噩的··后来才知道···才知道娘··呜啊···我就是个混球···”他压抑着苦痛,悲从心来,水雾又开始汇聚在双眼之间。忏悔的眼泪无法洗濯过去的罪恶,所以才让他备受煎熬,十几年的煎熬,他一步步扛过来了。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一个人坏到骨子里,无所谓法律了。可一个人但凡还有一点良知,就会日夜受到审判,无限轮回。“阿森,娘···娘她希望看到的就是你改邪归正!”
小梅大声道,“她没有等到,但她看得到!”
“我···”史泰森张张嘴说不出话来。“过去就让它过去吧,咱们年纪都大喽,这辈子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呢?”
小梅微笑着,岁月所带来的风雨让这个坚强的女人越发美丽。而她,也读懂了人生所带给她的意义。坎儿,迈过去,就不是坎儿了,人呢,要向前看。当然,不是所有的罪过都能挽回,都能赎罪,可史泰森,还有机会。史泰森抿着嘴点点头,他读懂了小梅眼中的含义。“我在外面等你,咱们···重新开始···”那么多年了,小梅终于可以亲口说出这一句话了。她忘不了当时有多么恨这个男人,可后来,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伴随着那一封封信的出现。她才知道,自己一直都在乎他,而这个男人总算还是没有让自己失望。他重新站起来了,就像刚刚谈恋爱时候一样,可以替自己撑起一片天地,遮风挡雨。“可能要很久!”
史泰森默默道,他自知罪孽深重,这一次估计也要做个几年牢。“有这些年那么久吗?”
小梅不在乎。“好好在里面表现,争取获得减刑,早点出来。这一次回来,我不打算走了,我把我哥和我爸都接过来,就在外面摆摊,等你回来。”
“我爸和我哥的情况你也知道,你···”“等我出来,咱们一起努力,咱爸和咱哥,咱养一辈子。”
史泰森直接道。“嗯。”
小梅笑着,泪水划过了她的脸庞,却并非苦涩。当初的那一件件事情,对于幼小的咖喱来说是一场噩梦,可对于他们来说,又何尝不是一场噩梦。阴霾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每个人都无法挣脱。可就这一次,他们心头的阴霾也在逐渐被驱散,他们也获得了解脱。“好好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史泰森忍不住道,“你身子骨本来就不好,要不···别做了,摆摊太累了,换个轻松点的工作,佳丽那边还有···”“人老了,不活动活动,反而会生锈呢,你别担心我了,在里面,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你一个人,也没人来提醒你,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小梅打断道,“你放心,我的身子我清楚,我还不想垮下呢。”
两人聊了许久,心平气和的聊着,没有了火气,也没有了任何一种激动且复杂的情绪。就那么平平淡淡,家长里短。可其中蕴藏的情感却无比浓情炙热,这就是生活。它可以抹平一切的棱角,也能让所有波折最终归于宁静。这是一群人的救赎。PS:抱歉来晚了,今天接到单位临时通知,这一周开始每天都要加班,时光只能尽量保持更新了。PS2:今天还有一张,这一卷也就正式结束了。正如本文所说,破厄暖阳,破的不只是佳丽心中的噩梦的,也是一群人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