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提醒得对，我一会问清楚。”

季老头子往最坏的方向想，他跟老婆子就去安家被骂一顿好了。季家村长点到为止，快速地吃完，抱着一坛子桃花酒，一坛子高粱酒，打包了两份卤肉带回家。他要给银子，季老头子哪能要，两个人拉扯了下，村长满意地离开了。等到这个时候，季老婆子与女儿的情绪也平复下来。季香巧见菜馆开始上人，立刻就带着两个女儿开始洗菜，洗碗。她回到娘家可不能不懂事，必须要干活。“姑姑，让两个姐姐陪我玩吧！她们跟我一样是小孩，不用干活的。”

季暖暖有点舍不得。刚刚看着青莲姐姐将肉夹给红莲姐姐吃，就觉得她们过得好辛苦。但是青莲姐姐说，他们村子里的女孩都是这样，没有肉吃，还要做很多很多活。相对而言，他们季家村的女孩子，待遇就好一些。可能都会存在一些重男轻女，但是没有那么严重，在他们家跟林家压根就没有。“暖暖妹妹，我们能干很多活，你跟启云弟弟玩。”

青莲赶紧说。季启云拉着妹妹的衣服，“暖暖，两个姐姐来，你都不愿意跟我玩。”

“不会，我们一起玩。两个姐姐刚刚来，我们要热情一些。四哥，我最喜欢跟你玩。”

季暖暖赶紧安慰四哥。“我就知道妹妹最喜欢我！”

季启云立刻就高兴起来。季老婆子赶紧让两个外孙女起来，“香巧，让他们四个一起玩，小墨你也不用干活，照顾弟弟妹妹就好。”

季小墨不用去考试，所以就主动帮忙。听到季奶奶的话，他立刻跑过来，“好的。”

季小墨在季家可以安心地吃睡，这一段时间身高长了一大截，以前跟季启兴一样高，现在比季启兴高半个头。季老婆子看了看他的衣袖跟裤子，想了想一会去成衣店给孩子买两套。以前他可以穿启兴的衣服，以后就得买新衣服。就冲这孩子对启兴好，她老人家就舍得花这个银子。季香巧见娘已经说了，就让两个女儿听话。季小墨也不会带孩子，最后他上课，四个孩子听课。一块木板，他用一块布沾着水写字。许是从不知道还能学认字，青莲跟红莲有些不知所措，听着季暖暖大声地说出那个字，更加自卑。季暖暖这时才彻底地意识到，她在季家得到了多少宠爱。菜馆准备的菜，全部都卖完，季家菜馆味道好，新品多，价格优惠，已经是远近闻名。县里到这里很近，那些吃过桃罐头书院学子们也爱过来吃。等全部都忙完，唐大妮坐在院子里，累得腰酸背疼。“香巧，今天让你累坏了。最忙的一天，你正好回来帮忙。要不是有你，我们更累！”

她特意这样说，让小姑子能够自在一些。“对呀！香巧，嫂子得好好谢谢你。”

陈招娣嫁过来后，没多久小姑子就出嫁。所以两个人相处并不多，相对而言唐大妮与季香巧感情好一些。“大嫂，二嫂，我干活是应该的！而且，这些活是我干的最轻松的。”

季香巧的话，让家里人都沉默下来。季东山握紧拳头，“爹娘，我们不能让妹妹就这样被人欺负了！”

“对，那王成还读书人，啊呸，不要脸的狗东西。到现在秀才都没考上，就一个童生还敢纳妾！等我们家启兴考上了，他还是个屁！”

“跟寡妇鬼混，那生出来的能是儿子吗？那就是个小畜生！祝他头发白了都是个童生，一辈子都考不上！”

陈招娣立刻跟上骂着。季老婆子咳嗽两声，“当着孩子面，说话注意点。”

“外祖母，他往后都不是我爹了。”

“对，我们只有娘，他休书上写得很清楚，我跟姐姐都跟着娘。”

青莲跟红莲两个人听到这些话非但没有难过，反而觉得外祖父家的人都好。他们对娘好，不会打娘，还给她们肉吃。“娘，这些话没错！王成本就是畜生，只是爹娘给我准备的嫁妆，全部都没了。我太没用，太……”季香巧干了两个时辰的活，肚子吃得饱饱。有肉有鸡有蛋，大嫂端给她的时候，都不好意思吃。但是后来她夹杂着泪水，将这些全部都吃了。“没就没了，我跟你爹刚刚商量了下，你带着两个孩子就住在这里。有大黑跟二黑，不用害怕。”

季老婆子知道女儿脸皮薄，又是被休回家，所以先过渡几天。“那感情好，今晚原本是我守夜，妹妹你这是帮我大忙。我跟你二嫂还得努力生个女儿。”

季南山这话说得有点没脸没皮。大家都一起笑起来，氛围就变得轻松很多。“娘，我跟孩子的户籍，现在……”季香巧这个难题，除了找爹娘，完全没有解决的办法。“当然是回家，这事我跟你爹会办好。你不用操心，安心跟孩子们住下。我回家再拿几套暖暖穿不下的衣服给青莲红莲穿。”

“虽然她们两个子稍微高一点点，但是我们暖暖圆润。这里简单的东西都有，你还需要啥跟娘说！等办好户籍，你们就回家住。”

季老婆子说这话时，也扫过儿子儿媳妇脸。季香巧眼圈又红了，她被休的时候没有哭，可见到家人后，一次又一次地落泪。她开始反思，这几年因为不想让爹娘担心，一切都是自己扛着，是不是做错了。“娘，女儿跟孩子就在这住，不回村不影响启兴他们声誉。而且北山即将要成婚，若是因为我……”她不能自私。“祖母，为啥姑姑会觉得丢人，做错事的人不是她！”

“姑姑也姓季，你是我们家人，不是耻辱。”

季暖暖拉着祖母的手，她的脑子想不明白。在凤凰山，要是有雄性凤凰背弃配偶，会被群起而攻之。毛都给它拔了，一根都不剩！可在人间，女子反而变成了耻辱，自己都觉得低人一等，好难受。“听到没？连暖宝都懂的道理，错的不是你！你跟我们是一家人，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

季老婆子摸着孙女的头发，真是好孩子。季香巧点点头，“好，我听爹娘的话。”

“外祖母，您是我娘的娘，往后也有人疼我娘了。我想让你们去给我娘做主，您看看我娘的伤。”

青莲将娘的袖子卷起来。上面青紫一片，身上更多，没有办法给大家看。“都是我祖母跟爹打的，他们每个人都欺负我娘。”

“我跟妹妹也被打，每次都是娘护着我们。请你们护着我娘！”

青莲跟红莲一起跪在地上，这是娘的家人，一定要给娘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