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众人陆续归来。方氏将挖回来的苋菜送到黄头跟前,被黄头嫌弃的丢了出去。见此,她有些不大高兴,视线落在穆延峥烧着热水的小铁锅上。“夫君,你去问他借用下,咱们将这菜煮了来吃。”
方氏将苋菜捡了回来,扯着沈纂的衣袖。沈纂看着她手里的野菜,身子一侧靠在囚车旁假寐:“这有啥可吃的,一会儿大哥他们父子回来,咱等着吃肉就成。”
方氏一听能吃肉眼睛冒着绿光:“夫君,你没骗我吧,咱真能吃上肉?”
“爱信不信,嘉娘怎么没跟你一块儿回来?”
听丈夫提起曹氏那个小贱人,方氏拍了拍手上的灰,“我不知道,准是逃了吧!”
话音刚落,就见曹氏和杭氏母女随同穆家的人往这边过来。“夫君,你看她们手里提的好像是鱼。”
方氏推搡着沈纂。沈纂又不瞎,岂能看不见。赵思甜不仅将处理好的鱼送到黄头跟前,还带回来了一些野姜和草药。黄头瞧着她做事儿麻利又干净,一看就比同僚更会做饭,指着陈婉和杭氏:“你们二人过来帮她生火。”
二人不敢不从。沈宝珠见父兄还没回来,就先将野果子分了一些给穆家兄弟二人,因畏惧穆延峥,遂分完了野果子,就朝祖母身边去了。“黄头,有盐巴吗?鱼汤若是有盐巴会更鲜些。”
赵思甜将锅刷洗干净,先用叶子将鱼都包紧,扔在篝火里烤。黄头去马背上取下一小包盐巴过来,揣在手里并不打算给她:“你先做,做完了最后我来放!”
赵思甜也明白这些盐巴来之不易,并未强求。取出烧的两面金黄的鱼,又同黄头借来匕首,将姜切成片,随同鱼一块儿放在烧开的热水里。看着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的鱼汤,众人忍不住吞咽着口水,仿佛已经闻见了香味。“黄头,这鱼汤还得炖一会儿,我们可以——”赵思甜话还没说完,黄头就摆了摆手放她们去休息。穆老夫人已经陪着两个孙子小坐了片刻,将赵思甜在溪水边垒起堤坝抓鱼的事情将给了他们听。遂她一坐下,就迎来了穆延嵘十分崇拜的目光。“思甜姐姐,你真厉害,怎么什么都会,以后可以教一教我吗?”
穆延嵘将沈宝珠给自个的野果子送到了她的跟前。赵思甜被穆延峥盯得头皮发麻,摆弄着自己挖来的草药:“都是大家的功劳,哥哥比我更厉害,以后咱们都跟着哥哥学。”
穆延嵘觉得她说的对,不过还是将野果子又往前送了送。赵思甜看见陈婉被冷落在边上,便将野果子送到她跟前。陈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两个儿子似乎都没注意到自己的情绪,唯独只有赵思甜。陈婉捻着一颗野果子往嘴里送,果子酸甜,如同她此刻的心情。“喝些热水。”
穆延峥将小铁锅里熬的热水盛在碗里送到她跟前。赵思甜有些受宠若惊,双手接过,“谢谢哥哥。”
穆延峥见她囚服裤子下摆都被溪水浸湿,折断了手里的枯枝,添进篝火里,一把搂住她的腰,让她离的更近些。因着他的举措,赵思甜险些打翻手里的碗,可侧头看去,偏偏他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等沈拓父子和差役打猎归来,鱼汤已经熬的奶白,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郁的香味。众人早就饿的不行,待看见黄头将盐巴撒进去,纷纷拿着碗等着他分发。一碗鱼汤下肚,身心都是暖和的。众人喝着鱼汤,看着篝火上架着的野鸡野兔子,都盼着能多分到些肉食。如此过了数日后,就在众人放松警惕时,他们又遇上了一场刺杀。这次有沈家父子和穆延峥加入,他们只死了一名短解,但活捉了一个刺客。黄头命同僚将刺客绑在大树上,攥紧手里的鞭子不断的抽在刺客身上,质问他到底是何人指派。看着那刺客被抽的死去活来却不肯透露一个字,穆延峥冲着黄头喊了一句:“先打断他的腿,再挖其心头肉,一刀一刀的往外割,可以割一千刀,只要他不死,咱们就带着他上路,不信他不开口。”
此言一出,囚车内发出阵阵干呕声。众人哪里想的到穆延峥竟然能想出如此凶残的法子来。赵思甜反倒没有多少畏惧,还不忘在旁边助攻:“黄头,我哥哥的法子好,我会医术,可以留他一口气,保他不死。”
被绑在树上的刺客呜呜呜乱叫,双眸瞪得如铜铃。不用想也知道在咒骂他们二人。穆延峥怒吼一声:“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断他的腿,别忘了,他可是取了你们一同僚的性命!”
明明是阶下囚,可众人却被他的威严给震慑住。黄头将手中的鞭子塞在腰间,在林子里寻了根粗壮的小树,连根拔起,怒意滔天的朝着刺客腿上打去。“呜——”那刺客哀嚎一声。众人看见黄头手里的树断成了两截,紧接着便掏出了手中的匕首——接下来的场面,女眷们哪里还敢看,纷纷闭起双眼。赵思甜倒是不怕,掏出之前晒干的草药,发现只有一些止血的,若真想保其一口气,少不得得用自个的血。“哥哥,我——”赵思甜刚抬头想与穆延峥商量,眼前突然一黑。穆延峥的双手覆在她的眼睛上,将她的脑袋摁在自己身前,“不许看。”
闻言,赵思甜想扒下他的手:“哥哥,我不怕。”
她都亲眼看过他割下别人的头颅,与现在割肉相比,算不得什么,况且还隔得那么远。穆延峥并未松开手,反倒是凑到她耳边低声询问:“妹妹可否觉得我残忍?”
跟他在囚车里呆久了,又经历这些变故,赵思甜的心境早已转变:“对敌人仁慈,就是罔顾自个性命,哥哥,咱们都得活得久一点。”
穆延峥见黄头割的那刺客晕厥过去,便松开了她:“收敛些,否则被人发现你的秘密,哥哥也很难保全你。”
赵思甜被他一眼看穿,十分惊恐,凑上前合理怀疑:“哥哥,你是不是会读心,怎知我在想什么!”
瞧着她凑上来的小花脸,穆延峥忍不住戳了戳她的眉心,“你的草药天天敷在我腿上,我能不知其效果?”
被他小瞧了去,赵思甜鼓起腮帮子,离他坐的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