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浮现出恐怖神情。“刘队长!你可曾想过自己也有今天?”
沈铭居高临下看着刘杰云,面无表情。刘杰云万万没想到,三个月前自己动动指尖便能碾死的沈铭,如今竟有了这般实力!早知如此……但世间哪来的这么多早知!刘杰云想要求饶,想要告诉沈铭,若是杀了自己,杨辅平不会放过他的,想要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却来不及出口,刀锋便利落斩开了他的脖颈。刘杰云用仅存的右手,死命捂住伤口,血液依旧入注洒满一地。“如果我没有实力,今日怕死的比他还要惨吧!”
沈铭收刀。今日是他第一次杀人,虽然出手利落,心中一时却难以消化。沈铭将五具尸体搜身,除了些散碎银两,发现一封信笺,以及一张打了封蜡的纸袋,里面厚厚的,不知装着何物。他心中推测,多半是交于漠冰国的大新机密信息。刘杰云不过边军一个队长,无论级别还是实力,都不够组织买卖这种机密大事。“难道是他背后之人杨辅平指示的?又或是那个违和的边军统帅于少远?”
沈铭只觉手中材料像个烫手山芋。他眼下身份卑微,是个戴罪在身的配军,边境谍影这事,水太深,他没有参与的想法。沈铭驾轻就熟处理好尸体,将信笺与材料暂且放在身上。他思量许久,决定将此事与姜老汉商谈。二人相处时间虽算不上长,却也相处融洽。何况对方却救过自己,又数次出手相助,才让自己今日得以斩杀刘杰云。眼下看来,是值得信任的。沈铭回到刀峡岭入口附近,犹豫片刻,拆开信笺与资料上封蜡,细细阅读上面信息。竟是他所在边军十二营的布防图!这一惊非同小可!只觉边境战事将起,不由皱紧眉头。待到姜老汉归来,见沈铭面色沉吟,出奇没有与自己斗嘴,正觉奇怪。猛不丁见对方将一个油皮纸包裹物件抛给自己。姜老汉满脸狐疑,打开观看,脸色止不住下沉,仿佛挤得出水来!“你从何处得来此物!”
姜老汉严肃瞪着沈铭,不再隐藏修为,巨大压迫感竟让沈铭感到隐隐不适。沈铭当下将刘杰云与漠北探子之事说出。姜老汉目光锐利如鹰似隼,把沈铭提供的消息消化半响,沉沉叹了口气,突出大口白雾,将雪花也吹乱了。“此事你莫要声张!”
他说完这话,见沈铭却仍旧带着问询的目光,知道不能在如以往那般蒙混,沉思良久,缓缓说道:“我真实身份,乃是大新镇龙司都护,这次伪装成配军来到边军中,便是要查出隐藏的奸细。”
镇龙司,大新四大武装机构之一,专司搜集天下情报,亦为天子亲兵。姜老汉本就欣赏沈铭这后生,存着事后将其推荐到镇龙司培养的心思。眼下事情无法隐瞒,索性将部分情报告知沈铭。大新与漠北自小蛟河战役后,已有七十余年未动刀兵。两国修养许久,这延冰府五洲本又是从漠冰割让得来的。近些年,漠冰多次要求大新归还延冰五洲,可这到嘴的肥肉,又哪有吐出去的道理?两国秣马厉兵,俨然有了重燃战火迹象。朝廷之中主和主战两派争得不可开交。镇龙司却是得到消息,北境边军屡有机密消息泄露到漠冰,因此派出精锐,必要查出根源。镇龙司派往北境诸员,皆是在这刀峡岭中互换情报。姜老汉来到八营,却是多番打探,无甚进展。不想沈铭猛不丁给他送来一份重磅消息!这顺藤摸瓜,说不定就能扯出整个北境七个集团军,布防图频频泄露的根源!“所以这份资料很珍贵?”
沈铭将帽檐往下拉扯,试图盖住自己耳朵。“你不是答应帮我做一件事么,这份资料就当你完成承诺了。”
姜老汉本能觉得这小兔崽子要使坏,将资料搂在怀中,戒备看着沈铭。“一码归一码,资料给你便是,但我发现帝国间谍,当场斩杀还夺回布防图,这可是好大的功劳!若不宣扬,却是吃了大亏!”
沈铭眼中闪烁出两摸精光。姜老汉扶额,知道沈铭这是要讨价还价。“有话直说,不要拐弯抹角!”
“我遭那二伯陷害,含冤来到这北境戍边。眼下却无别的要求,只想要镇龙司能够替我翻案,恢复清白。”
眼下北境战事将起,沈铭可不想留在此处。他虽有了些实力,可这战场如同绞肉机一般,参与了性命就不归自己了。姜老汉也觉沈铭所提要求不算过分,甚至要的太少了。镇龙司干的就是搜集信息这门活计,一个小小沈氏商行谋夺家产的把戏,翻案却是不难。当场便应允了。反复确认过沈铭是否将尸体掩埋彻底,二人有一番商量计较,方才回营。眼下就等着细作自乱阵脚漏出破绽了。刘杰云无故失踪一事,在军营引起不小波澜,却也平息的极快。杨辅平却是真的慌了。刘杰云带着的资料干系重大,稍有闪失牵扯出自己来,李相公也保不住他!“这刘杰云却当真是个废物!”
杨辅平没次梦中惊醒,便忍不住骂一次刘杰云。眼下他已失踪十余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杨辅平将他往日里的仇人都梳理一遍,却又一一否定。“莫非是镇龙司之人做的?”
想到此处,杨辅平只觉一股寒意,布满全身,不由,打了个冷颤。竟生出些尿意来。“不可能!若是朝廷派出了镇龙司的人,李相不可能不提前告知的!”
“这些天,有机会接近北境荒原的,只有围猎队,莫非……”杨辅平如是想着,始终难以确定,想找那个人,聊一聊。当下走出房间,朝着帅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