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欢感觉自己被人监视了。这两天,闲着无聊的许君欢准备找出红衣厉鬼的下落,然而两天时间不分昼夜,那厉鬼仿佛离开了都护府一般,毫无动静。甚至,许君欢用鬼瞳在城里逛了一圈,也没有发现鬼气,倒是发现了不少藏在角落的夜游魂。然后,他没有发现厉鬼却发现自己身后一直跟着人。可以肯度的是,跟踪者不是刘弼和向袁,更不是白虎堂的人,那个家伙实力绝对在自己之上,自己能感觉,却发现不了一点蛛丝马迹。“怪哉!”
许君欢抓了抓有些发痒的下巴,嗯,该长胡子了。走进茶馆,有些口渴的许君欢往柜台排出五枚铜板:“掌柜的,一壶茶,一碗面。”
“哎哟喂,这,小,不对,世子爷,您来了!”
掌柜抬起头像看见亲爹那样热情,扑上来就是一个180℃的鞠躬。许君欢怕他自己把自己给拧断腰,连忙摆摆手:“别这样,你还是当我是小叫花吧。”
这几天城里都知道有个叫花子其实是国公的孙子,但是认识的人并不多,不过茶楼老板毕竟接待过许君欢,还白虎堂的人查问过,自然对许君欢上了心。“哪能啊,您二楼雅座请!”
掌柜连忙在前面开路。许君欢却扭头走到一楼靠窗的角落:“就这儿吧,我喜欢这里。”
“得,我收拾一下。”
掌柜把凑上来的店小二一脚踹开,殷勤地擦拭着桌子,“店里有刚刚宰杀的黄肉牛,伤了腿没法干活的,来源绝对安全,切一斤,再给你配点女儿红?”
“不用,我没钱。”
许君欢笑道。这两天他都在衙门里吃吃喝喝,要么就刘景田带他去春风楼吃酒,还真没有花钱的地方,上次乞讨到的十八个铜板还没用呢!“哪能要您的钱啊,世子爷肯来已经是我们茶楼的荣幸了。”
掌柜连忙说道。“不了,你这是做生意,再有我也只是想回味一下以前的味道而已。”
许君欢说着岔开话题,“话说掌柜的,我记得以前店里虽然不至于爆火,也不至于今天这么冷清吧?”
“还不是那个厉鬼给害的。”
掌柜很懂事地顺着他的话,抱怨道,“现在都没有什么人敢出门了,没撞见鬼还好,撞见了哪还有命?”
说着,掌柜压低声音:“昨儿我们街头还死了一个卖烧饼的,就是因为收摊晚了,回家碰到了那个脏东西,哎,你说这孤儿寡母的,以后可怎么活哟~”卖烧饼的许君欢还真记得这个大叔,有一次自己饥肠辘辘还没有开张,还是那个大叔送了自己两张卖相不好的烧饼给自己。一家四口都是靠大叔卖饼为生,两个孩子也才五六岁的样子,难以想象以后烧饼大叔的妻子怎么养活两个娃。许君欢微微叹口气,掌柜的也不多说话,摇着头离开了。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操蛋,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逢苦命人。窗前,悲凉之音袅袅升起,丝丝缕缕,欲断又连,宛如一条纱线牵扯着心中的那天弦。当许君欢的情绪被拉至低谷,忽然这弦乐之声峰回路转,宛如一股强风吹进平静的湖面,波澜迭起。许君欢好像一个溺水者抓到一根稻草一般,握住了拳头,心情顿时高昂起来。更怪异的是,不但自己的情绪被调动了,体内的血液和真气也开始加快了转动。许君欢连忙坐定,因势导利,拓宽脉络,当肌肉和筋骨不堪重负之际。那声音转至低调,仿佛一股春风将大地染绿,流动的真气也在这一刻停止暴动,而是修复着受损的筋肉。“呼——”只是一个曲调的事情,许君欢惊喜地发现自己居然精进了一个阶段,已然是九品武者的中段了。许君欢摘下蒙眼的布带,眯着眼看去,不远处的断桥上,一个面色红润的长须老者正收拾板凳。没有多想,许君欢戴回布带后跟掌柜打了声招呼,来到老者面前,恭敬地一礼:“长者赐不敢辞,小子谢过老先生。”
“是你的谁也拿不走,不是你的谁也留不住。”
老人直起腰来,轻轻捶两下腰,“不过你既然在我二胡声里领会到什么不如请我吃碗面吧,拉了一上午,一个子儿都没有讨到。”
“您这样当然讨不了钱。”
许君欢哭笑不得,“这里是断桥,偏僻少人,还空旷得很,哪怕有人听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声音,谁能给您钱呢!”
“我说呢!”
老人也不矫情,将板凳塞给许君欢,丝毫不顾及他盲人的情况,“累死老人家我了,走走走,吃面去。”
回到茶楼坐定,许君欢笑道:“小子许君欢,不知道老人家怎么称呼?”
“苟日安。”
老人随口道,眼睛时不时扫向厨房的遮断,好像有些迫不及待了。这让许君欢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错了,以刚刚调动自己全身气血的能力,这么厉害的人,不应该这么世俗吧?“老先生很饿?”
“屁话,你不饿?”
苟日安翻个白眼,“刚刚气血融合这么多,更应该多吃些才是。”
“呃,好吧。”
许君欢只好点点头,想说点话题吧,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是先聊聊这听起来像骂人的名字?直到掌柜送来两碗烂肉面,哪怕许君欢表示拒绝,但桌面上还是多了一盘熟牛肉和上好的女儿红。“哈哈,今天的收获不错!”
名为苟日安的老者,拎着酒很是惬意,拿着小杯子倒了一杯递给许君欢。“来,跟老夫喝点。”
许君欢刚刚拿起酒杯,苟日安直接拿一盅酒碰来,仰起头便是“吨吨吨”的声音。看着他喉头不断吞咽蠕动,许君欢无奈地笑了笑,啧了一口酒,慢条斯理地吃起面来。老家伙喝酒很麻利,倒下去的时候也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许君欢只来得及扭过头,人已经“滋溜”钻桌子底下了。好容易将他扶回椅子上,许君欢便伴随着街边的车马声,将面条祭入五脏庙里。不过刚刚提升了一点,这点食物有些不够吃。这时,远处一阵殡葬队走来,喧闹声倒是把醉酒的苟日安吵醒了,爬起来就往嘴里倒面条,也不怕自己噎死。完了将碗一放,语重心长地张开嘴:“嗝嗝嗝……”见许君欢一副无语的模样,苟日安摸摸胡子笑道:“莫见怪。”
目视着窗前走过的殡葬队,老人忽然道:“二里坡,杀孽深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