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发白道：“只是虽然看上去好像恢复生机，看上去气色好了很多，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生机又会再次消失，这个让人感觉，长生水似乎是引导那些生机运转的药引。”

“你是说长生水可能是妖族提前布置的，就是为了配合这些法器，制作活死人。”

女帝眉头加深。钟发白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臣猜测，这些福袋的目标是一些平民，一般权贵不会碰这些玩意，所以长生水的对象应该就是京城的权贵，包括皇族。”

“知道上次夺取长生水的是哪家人吗？”

女帝问道。摇摇头，钟发白说：“没有追查，不过也能知道是哪几家人，像顺心伯刘文昌，年近七十，前半年还剩一口气，然而开春之后还精力旺盛，又纳了一房小妾，很难说没有他们的份。”

“这帮家伙，真不知道怕死还是不怕死。”

女帝说道，“既然他们不怕死就随他们吧，继续封锁消息估算影响的人数，尽量不要让人数增加了。”

“是，陛下，”钟发白拱手道，“不过这事还得天机院的配合。”

“天机院不是一直都由你掌管嘛，直接吩咐就是了。”

女帝道。钟发白笑道：“陛下，自上一任天机使告病之后，南北两院便分治开来，十二堂主事各行其事，还请陛下早日任免天机使，才好统一力量，老臣年纪大了，怎能一直执掌大周最大的两个职务。”

“没事，你做得很好，继续坐下去吧。”

女帝没有应允，而是让他离开。微微叹口气，钟发白出了大殿，所有阴阳师向他行礼。“秘密收缴民间的法器，不能让这些玩意继续流传了，还有，搞清楚为什么他们把三娘庙作为祈福发送福袋的地点，让杜明去做。”

说着，钟发白摆摆手，“都去做事吧，小心点，长安鱼龙混杂，也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们。”

离开皇宫，钟发白没有回摘星楼，而是去了长安西边的邑阳城。“老苟。”

钟发白自来熟地坐在苟日安的对面，苟日安给他斟了一杯茶。“看来遇到大麻烦了。”

苟日安笑道，“不然你不会找我。”

“确实大麻烦，他去哪了？”

钟发白指的是无恨。苟日安笑道：“去追索当年西域的仇恨了，刘家肯定跑不掉，不知道会不会蔓延到关中。”

“关中有一个许君欢已经很乱了，别再让他也搞浑了水，到时候想摸鱼的人就多得多。”

钟发白叹道。“说吧，别东扯西扯，晚点我还要去接孩子放学。”

苟日安道。钟发白是知道苟日安借住这里，还过上了弄贻子孙的安定日子。“事情很简单，城里的万妖国余孽把至少十万长安百姓变成了活死人，我是没有找到路子，只能一道道走过去，这样太慢了。”

钟发白道。苟日安正色起来，“那可是大事，这么多人，有违天道。”

“天道是你们讲的，这么多人被杀，恐怕被污的就是人族的气运。”

钟发白叹口气，“到时候又是纷争杀戮的时代。”

“这就合了他们的意了，”苟日安凝神道，“国之兴亡，众生受苦，哎，本以为没了万妖国，少了征战众生就能安定。”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钟发白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能找到他们组建的所谓元老院，将之摧毁，这事就安定多了。”

“呵，老钟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说是为了众生，实际是就是为了人族昌盛。”

苟日安做靠在椅背上，“我会将这事告知山门。”

钟发白这才露出笑容。……长安城外，望夫坡。许君欢喝了一口水，将衣领扯开一些方便散热，看了一眼远处冒起的炊烟，估摸着还有一会就能到长安了。“小哥，向您打听一个人。”

一把声音很突兀地出现在许君欢的后背，这让他瞬间毛骨悚然。他完全没有想到身后会出现人，此前根本么有任何的气息泄露，这是个高手啊！许君欢警惕地转过身，全身肌肉绷紧，然而却看到一个扶着拐杖的老人。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许君欢躬身道：“老大人好厉害，小子完全没有听到您的声音。”

“哎，将死之人，就这点本事了。”

老人没有在意许君欢的吹捧，“老夫见你穿着捉刀人的衣服，应该知道你们天机院的一位使徒吧。”

“不敢保证都认识，”许君欢谨慎地斟酌词语，“您可以先说说他姓名、特征。”

“哦，这人啊，很好认，名叫许君欢，特征就是很年轻，双目失明。”

老人回答。“您原来也在找他呀！”

许君欢一拍大腿，“他借了我几百两还没有还呢，那个逼崽子，他得罪您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把老夫创办多年的心血闻香斋从长安拔除了，说是我们谋杀了礼部尚书，您说，这杀没杀人，我们自己还不知道吗？”

老头叹气道，“后来才有人告诉我们，原来这小子跟昌盛楼相熟，故意来陷害我们的。”

“啧啧，听着就让人心疼，这个许君欢简直是畜牲，放心吧老大人，只要我见到许君欢，立马把他的行踪告诉您，帮你截杀他都没问题。”

许君欢义愤填膺道。老人微笑着点点头，“小哥义薄云天，实在让老夫汗颜，这样吧，既然你把自己骂得那么厉害，老夫便给你留下全尸如何？”

许君欢握着杖刀，慷慨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唯死而已，某，去也！”

说完，拔刀自杀，血溅三尺。老头丝毫没有动摇，而是捏住一个石子弾去。“啊！”

许君欢只感觉膝盖剧痛，从虚幻之境掉落出来。地面上抽搐的“许君欢”尸体瞬间消失。白鹿猛然一惊，“这个老头专注力恐怖如斯！”

“许郎君，来之前就有了解你的人告诉老夫，你擅长幻术，更是练就虚幻之境，果然厉害，老夫也差点着了你的道。”

老头笑呵呵地走过来。“老大人厉害，小的甘拜下风，不知道多少钱能够赎命。”

许君欢满头是汗捂着膝盖勉强笑道，“反正你们也是认钱的，雍王是我老丈，给你十几二十万两重建闻香斋，也是小事一桩。”

“老夫这么些年，也存了不少钱，这个不牢许郎君费心，您还是去地府，向我那惨死的两个孙儿道歉吧！”

刀光一闪，血花飞溅。许君欢只觉得眼前逐渐发黑，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上辈子没体验到，这辈子算是没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