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耀宸摔了一跤,不哭也不闹,直接屁颠屁颠地去找姑姑了。苏筱妍虽然恨着苏弘深一家,但终究无法对孩子狠下心。她赶在苏耀宸再次跌倒前,牢牢地抱起他,给他擦鼻涕眼泪:“宸儿乖,姑姑最疼宸儿了,以后有姑姑一口吃的就有宸儿一口吃的,好不好?”
苏耀宸很乖,三两下就被苏筱妍哄得破涕为笑。看苏筱妍哄孩子的样子,李成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贺洲站在一旁直跺脚:主子的笑容越来越不对劲了怎么回事?流放队伍的方向似乎变了,大部分都在说严梦蕊这个当娘的狠心,为了跟苏筱妍置气,连自己孩子都不要了。也有明事理的说,苏筱妍做饭这么好吃,怎么可能是灾星?解差们可不管队伍里的各种情绪,粗蛮地催促着赶紧上路。一些对女主颇有偏见的人没有吃小龙虾,宁可饿着肚子上路。长途跋涉,一路上,苏筱妍带着苏耀宸,偶尔还会抱着走,路途显然艰难了些。苏筱妍有些力不从心了。李成煜不放心,便让贺洲搭把手。苏耀宸对壮壮的,胡子邋遢的贺洲无感,就赖在姑姑的身上:“我就要姑姑抱。”
“可是你姑姑抱你走了一路,已经很累啦,你也要心疼姑姑知道吗?”
李成煜这么一哄,苏耀宸就真的乖乖地要下来自己走。苏筱妍不自觉地看着李成煜,这位手脚不勤,五谷不分的太子,在哄孩子方面也是一套一套的。一路下来又走了几十里地,直到太阳落山,才勉强走到距离青县二十里地的山林中。“快走!快走!再走二十里地,到了青县,我们就可以休息了!否则,就等着喂狼吧!”
解差挥舞着鞭子催促道。流放队伍中吃了东西的,尚且能勉强坚持。那些认为苏筱妍是灾星,不肯吃她做的东西的人,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腿软地走不动路了。有人开口要歇会儿,唤来的却是解差的一顿鞭子。一个上了年岁的老人,忽然眼前一黑,一头跌倒。“爹爹!”
“祖父!”
人群中爆发了混乱。解差们才不管这套,直接用鞭子赶人。“都起来赶路!一群偷奸耍滑的!”
石俊不耐烦地抽鞭子。一些未来得及躲的,生生挨了几鞭子。“官爷!我家老爹已经晕倒了,您行行好,通融通融吧!”
然而,越是求救,石俊打得越狠,甚至连昏迷的老人都没放过,流放队伍中顿时响起哭嚎声。苏筱妍坐不住了,当即一脚踹开石俊:“你还是人吗?没看到他走不动晕倒了吗?你是瞎了还是聋了?!”
她在被流放队伍的女眷攻击说是灾星时,这个晕倒的老人还曾奋不顾身地维护过她,如今他走不动晕倒了,自己便不能不管。石俊爬起来,又要一鞭子抽苏筱妍,紧接着又被李成煜撂倒。“嘿!”
石俊狼狈地爬起来,“你不会还以为你是太子吧?老子告诉你,你现在就是个罪人!”
“少他娘的放屁!难不成非得让十殿下把你的糗事满京城地宣扬一遍才老实?”
贺洲过来护住主子。有贺洲出面,苏筱妍有了给老人救治的机会。老人中暑了,外加年岁大了,又长途跋涉,难免支撑不住晕倒。苏筱妍偷摸从空间里拿出藿香正气水和薄荷丸喂老人吃下。不一会儿,老人便悠悠转醒,得知是苏筱妍救了自己,连声感谢。“谢谢苏小娘子,我就说嘛,你不是灾星。”
苏耀宸也直拍手说姑姑好厉害。苏筱妍扶起老人家的时候,又看见苏弘深向自己投来怪异的目光,她便有意大声解释:“老人家,您是个讲道理的,以后我来照顾您吧!”
暮色深沉,流放队伍筋疲力尽,有的人还饿着肚子,实在走不动了,便干脆瘫在一边不走了。石俊的鞭子已经起不到作用了。“行了!就地休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以后再赶路!”
霍标下了命令。“大哥!怎可如了这帮犯人的愿?”
石俊不服。“非要闹出人命引起暴乱才满意?!”
石俊恨恨地执行命令去了。苏筱妍带着小侄儿,跟李成煜坐在了一起。小孩子不懂大人们的情绪,只要停下来,便可以随时找到好玩儿的。苏筱妍拿了玉米饼给苏耀宸吃。苏耀宸抱着玉米饼吃得开心极了,吃着还不忘掰下两块分给苏筱妍和李成煜:“姑姑!姑父!你们也吃。”
苏筱妍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捏了捏苏耀宸肉肉的小脸:“小孩子不许胡说八道!好好吃东西。”
“小孩子说的话才最真实。”
李成煜毫不介意结果玉米饼子吃了起来。“煜公子,你真的不用勉强的,即便你我之间没有婚约,我也能活得下去。”
苏筱妍心绪复杂地看了李成煜一眼。“答应了你母亲的事,我便一定会做到,我不会食言。”
“你们古代人是不是都这样,应了承诺,即便是心中不欢喜,也要强迫自己完成?”
苏筱妍打量着他。不过想了想,倒也明白了,李成煜毕竟做过太子,自小培养的气质和胸襟自然也不会随着身份的变化而变化。“适才,你说什么?什么古人?”
李成煜好奇地问。“没什么,我是说,其实,你值得更好的。”
苏筱妍说完,独自去了附近的小溪边散心。李成煜看着苏筱妍的背影,眸中泛起不一样的感觉。再回过神,便见贺洲坐了过来,目光直直地盯着苏筱妍。“你要做什么?”
李成煜用目光警告贺洲不要对苏筱妍不利。“没什么,我是觉得,苏小姐其实也没有这么不堪。”
贺洲别扭地说。苏筱妍独自坐在溪边,撩着水花。山风猎猎,直直地灌进耳朵里,头顶,一对鸟群怪叫着飞过。苏筱妍打了个寒颤,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用溪水洗了把脸,准备回归队伍。“苏小姐真的打算一辈子都这么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