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在路呦呦即将离去的时候，司霖莘拉住路呦呦的胳膊。“我想，应该是我没有说明白。这并不是对你或者对我母亲的否定，这是一种平等的馈赠和回报。”

司霖莘望着路呦呦的眼神沉稳有力，如他的声音一样具有穿透的力量，“就像你每次都用钱来回报我一样。”

所以说，学长其实还是在记仇先前被她砸钱的不爽咯。估计司霖莘这辈子就没有被人砸过钱吧！他家里那么有钱，也就她这么无知的，几次在他面前提钱钱钱钱。路呦呦露出鸭子嘴，扁扁的，发出细细的一声“哼”，嘲笑自己蠢。司霖莘觉得有点好笑，有时候小姑娘生气的样子也挺可爱的，至少比刚才红着眼睛要哭不哭的样子好。司霖莘实在不喜欢女人的眼泪。“我妈妈也拜托我帮你找房子。她把你当朋友，你也是我……家司悠悠的朋友。”

司霖莘的语气放得平和一些，“朋友之间的帮助你也拒绝？路呦呦，你是觉得我们不配做你朋友？”

三言两语，掷地有声，路呦呦就从有理的一方变成无理取闹的可恶之人。这个罪名真的太大了，她、她哪儿有这种意思了？“学长，我错了。”

路呦呦动了动嘴，道歉的话就这么自然得说了出来。司霖莘松开握着她的手，转而在她头顶上拍拍，“至于你说得划清界限，首先我们之间就没有越界，所以不存在划清界限。你也不需要把那些人说的话放进心里。”

路呦呦低垂的眼眸又抬起，重重点头。乖巧得样子十分顺眼。“那我去吃饭了。”

路呦呦抿抿唇。司霖莘微微颔首。“记得洗手。”

路呦呦脚步微顿，回头对司霖莘露出笑脸，“知道啦。”

粉色的唇轻轻动了动，路呦呦以为自己声音很低，司霖莘还是听到了。路呦呦说——“洁癖。”

司霖莘勾勾唇角，不跟她计较，小孩子就是这样，吐槽得再厉害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要向他低头。路呦呦还真是仔细到连每一根手指都没有放过，打了洗手液之后还在活水下冲洗三十秒。虽然不想承认，但必须要说，司霖莘的洁癖其实是一种健康良好的生活习惯。晚餐的时候，郑女士还是只跟路呦呦说话。司霖莘也不像是被冷落，自始至终保持着吃饭时不说话的准则，手执筷子，优雅徐行，在餐桌上散发着强烈的存在感，以一种翩然卓绝的方式。像是盛开的花，引来清风。路呦呦也被这静默但不凝滞的气场影响，很快吃完东西，再跟郑女士聊天。“呦呦，你就吃饱了啊？”

“嗯。阿姨，你慢用。”

路呦呦双手放在膝头，对面的司霖莘也慢条斯理地用完，“你们慢用，我去处理一些事情。”

“呦呦啊，你别不好意思，别管他啦。”

郑女士以为路呦呦是不好意思，“多吃点，又不是吃他的米。”

……虽然确实吃的不是司霖莘的米，可胖却会胖在她的身上。“阿姨，我真的吃饱了。”

郑女士不信：“你中午吃了三碗。”

现在只吃了一碗的路呦呦：……“阿姨，晚上吃少点，对身体好。”

“那也是。”

路呦呦明天还要上班，郑女士没有再挽留路呦呦，让司霖莘必须送路呦呦回家。“嗯。”

送她回家，跟回他家有什么区别？司霖莘的态度让郑女士稍微好上那么一些，但也就是多叮嘱了他一句：开车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路呦呦隔着车窗跟郑女士道再见。郑女士在夜色里面笑着，“到家了给我说一声，周末来阿姨家吃饭啊。我让厨子给你做蟹黄包。”

蟹黄包……啊呜，路呦呦心动了，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眼里都是兴奋之色，亮晶晶的，像天上闪烁的耀眼星辰。司霖莘收回视线，看到后视镜里嘴角带笑的自己。他，居然被路呦呦的快乐感染。呵……主要是，今天发生的大大小小桩桩件件，都算不上值得高兴的事情。“学长，我今天就搬过去新家吧。”

路呦呦想时间还早，提早去熟悉一下环境。“路呦呦，明天上班还想摔到脑袋？”

才从医院出来就忘记自己受过的伤。“没事，反正脑子里面都是水，摔不摔都一个样子，都是笨蛋。”

路呦呦笑嘻嘻的，仔细听声音里面藏着一股咬牙切齿。“人贵有自知之明，这一点我很欣赏你。”

路呦呦：……现在跳车来得及吗？车子直接开回司霖莘的别墅，路呦呦没跟司霖莘玩倔强的把戏——比如今晚上非要搬走。她急吼吼地搬走除了大半夜受累，影响明天工作之外，没有任何好处。在萧微微的眼里，她和司霖莘不是早就睡过了吗？不过，睡在一张床上算睡过吗？路呦呦有点心虚。她想问问司霖莘，可是转念一想，万一司霖莘反问她从哪儿听来的这种荒唐话，她怎么说？如果据实相告，她就等于坑了萧微微一把。虽然这个坑，萧微微掉进去活该。可路呦呦并不想当这个打小报告的人。不是她突然间道德感爆棚，圣母上身，而是她现在不再是一个单纯的看客。她喜欢温柔写意的司霖莘妈妈，感谢司霖莘学长对她的帮助，同时也是不负在国外的闺蜜的叮嘱。嗯，他们开心就好。一进门，司呦呦喵呜一声跑过来，在她的腿间穿来穿去。路呦呦抱着司悠悠吸了两口，什么今晚要搬家的念头彻底没了。这个家里，最最舍不得司悠悠这个小可爱了。“学长，以后我还可以来你家看猫吗？”

路呦呦小心翼翼得问。舍不得他吗？司霖莘本来想拒绝，可是路呦呦就那么眼巴巴地瞅着他，水光盈盈的双眸氤氲着渴望。“看我心情。”

司霖莘往楼上走去。……什么吗，又不是看他。吐槽归吐槽，再看不惯司霖莘倨傲的模样，路呦呦也拿他没有办法。叹口气，路呦呦还是很识时务得追上去，狗腿道：“那学长你什么时候心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