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霖莘那边微不可察得沉默了几秒钟，明明是路呦呦给他发消息在先，助手也提醒过他，路呦呦找过他。但现在这不是最重要的事情。“遇到什么事了？怎么听上去这么没精神。”

路呦呦也是烦躁到点儿上了，简单把这个事情跟司霖莘说了。“你说学校是不是很过分？那些同学是不是很过分？”

路呦呦只把司霖莘当成了赵甜，这个时候只要有人在旁边说一句，对啊对啊，是的是的，好过分！这一类附和她的话就可以了。路呦呦完全没指望司霖莘能为她解决问题。霸道总裁忙的都是分分钟上亿的生意，哪儿有时间管她这些学生党的鸡毛事。“算了，学长，我的事情等你回来再和你说，你先……”司霖莘打断她，“这件事你们处理的方式有问题。”

“嗯？”

如果是觉得他们异想天开，这种话可以不用说了。路呦呦开始烦躁了，并不是很想听司霖莘讲大道理，非！常！不！想！司霖莘可是“教导主任”，她跟他聊如何跟老师学校作对，这不是找骂？“学长——你早点休息吧！”

“路呦呦你就想这么算了？遇到点困难就退缩了？拿出你追我时的毅力来。”

路呦呦：……她什么时候追过他了？说话要凭良心的？！就在她被司霖莘的自恋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司霖莘将话题带回到原本的轨道上。“你们发动其他同学这个思路没有问题，但方式错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适合在手机上聊。虽然移动通讯发达。但是隔着手机，看不见对方的表情，文字没有感情，很容易传达不到位。这种事情你们要当面聊，才能把你们的初衷和担心传达给其他人，打动其他人。”

路呦呦陷入思考。她一直都在责怪其他人不够热血，完全没想到是自己处理问题的方式有问题。当时她和姜江考虑的都是用手机聊天比较快。现在的年轻人，不都是人手一部手机，能手机上发消息解决的事情谁还费力气当面聊？如果是谁跟她发短信说，来吧，我们要搞事情，反抗不人道的助学金评比方式。路呦呦可能回都懒得回，放下手机就跟别人说，这人吃饱了撑的吧？就像是【再红也红不过姨妈】，组战队这种事儿在网上跟她说，还把他的私人信息告诉她，她不也没有同意吗？有些事情真的得面谈，司霖莘说得很有道理。“所以，不要总是抱着手机。”

啊？这话好熟悉。路女士经常这样说她。高大光辉的男神形象瞬间变成路女士碎碎念的样子。“知道了，妈。”

“你再说一遍？”

“知道了，学长。我还有事，我先挂了。”

路呦呦挂地非常果断，司霖莘听着电话里的盲音，怎么有种用完就扔的感觉？路呦呦把这事儿说给姜江听，“你还想试试吗？想的话我就陪你，不想的话，我就走了。”

那种一听就很尴尬的演讲比赛她才不去！宁愿去见网友。距离七点的助学金评定演讲比赛只有三个小时。燕烟从门外进来，风风火火，直接扔下手里的大包小包，脸上带着精致的妆，连喝一大杯水。寝室里面的其他三个人齐齐看着她，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高墙，将他们分成两个世界。宫翥自来熟，“新同学，可算见到你啦！我们正准备去劝说其他同学一起联合起来劝说系领导取消助学金评比演讲比赛，你也一起去吧。”

燕烟躲开宫翥的手，闪躲到一边，拿出手机，“没兴趣。”

虽然不指望燕烟能帮忙，可是她冷淡的态度有点伤人。路呦呦：“助学金评比演讲比赛，跟我们也没有关系。”

哪怕你说可能帮不上忙，都好听一些。公主大人翘着嘴：“我们也是为你着想。”

燕烟也是今天晚上要表演的学生之一。燕烟头也不抬，脸上的表情不变，“不就是上台而已，有什么好丢脸的？怎么？在你们的眼里，穷很丢人？”

这话就带着火药味了。姜江：“我们没有那个意思……”路呦呦看不得姜江这样子，做好事帮忙怎么反倒低声下气的？大家都是平等的，谁也没有高谁一头。“你别把你的想法强行加到我们头上，我们反对这种话方式，因为我们在乎同学的自尊心，你不在意，你无所谓，那你很棒棒啦！你厉害啦！”

燕烟放下手机，目光直勾勾地望着路呦呦。“我们这些申请助学金的学生，有求你们帮忙了？”

路呦呦：“少来，我可没有在帮你。我只想请有些人自觉一点，不要总是麻烦别人。”

燕烟：“我麻烦你什么了？”

路呦呦：“老师每次都找不到你，每次都找我训话。我一个正常去早晚自习的人，做错了什么要去听辅导员的啰嗦？你明明有手机，却装死不肯回消息。每次我转告你，你也不回消息。你的短信是钱，我的话费不要钱？我的时间不要钱？”

燕烟：“我求你了吗？你自己要当好学生好干部博虚名，我有求你这么做了吗？你当个芝麻大的官，你在这里瞎号令什么？我没有投票，你不是我选出来的，你没有权利要求我做什么。”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

姜江赶紧出来，趁着路呦呦爆发之前，把她拉出寝室。“气死了。这都是什么人啊！”

路呦呦气鼓鼓得，“就这样的，你还帮啊？我们别去浪费这个时间算了。”

姜江望着路呦呦，水汪汪的眼睛，又要开始掉眼泪。路呦呦：“……走。”

她怀疑自己上辈子是负心汉，欠了姜江，所有这辈子她来还债了。宫翥摸摸路呦呦发顶：“别气啦，吃个棒棒糖。”

“再对我做这个动作试试？”

路呦呦瞪她，“不许碰我的头发！”

除了司霖莘，现在谁都不能这样摸她，感觉好像摸宠物。路呦呦只能容忍司霖莘这样。*寝室外，三个小姑娘的说话声渐渐远去。阳光照射在室内，远处能看到操场上踢球的身影，人们在欢呼。原本像个刺猬的燕烟鼻子一酸，喉咙深处溢出细碎的呜咽。